杀手一笑而过

我的男朋友出轨了一个富婆。

后来他被富婆踹了，灰溜溜地回来找我:「没有我你该怎么过？』

我:「我略过错过借过闭门思过一笑而过。』

我是一个杀手。

纸醉金迷的高级会所内，豪华软包只有我跟任务目标两个人。

手机不合时宜地接连震动起来，任务目标去厕所的间隙我掏出来看了一眼。

全是陶应发来的消息。

「对不起宝宝，我觉得我遇到了真爱。』我劈腿了。

「她虽然没有你年轻漂亮，但是她真的爱我。』她比你有钱。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是你总不能阻止我奔向更好的人吧。』想分手顺便道德绑架一波。

「再见宝宝，别哭，我要去保护那个更需要保护的姑娘啦。』确定不是姑姑吗。

「公主殿下，臣退了。』这已经不是人类能翻译的范畴了。

「这一退，就是一辈子。』yue——

任务目标上完厕所回来听见我手机不停歇地震动，问道:「这么忙吗王秘。』

这次组织给我安排的身份是一个秘书，我没搭话，指尖微动回了陶应一句:「1』。

别急，别急，等我处理完这个就回去处理你。

「小王啊，年轻人不要成天冷着脸。』这人已然醉了:「来，给爷笑一个。』一边说还一边伸出手想碰我的脸。

差不多到时间了。

我抬手抓住男人的胳膊用力反拧至其背后，一声脆响，胳膊脱臼男人痛呼出声，直接疼得从沙发上滑了下去跪在地上。

「不用你笑了!爷给你笑一个，不是，孙子给你笑一个还不成吗!』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掀开他的层层下巴，然后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现在年轻人气性这么大吗？？？』

「3、2、1。』

毒药的时间到了，男人一只手捂着心脏抽搐着倒下。

我早就在酒里下了药，这次的任务目标有心脏病，毒药的效果和心脏病发作的症状大差不差。

本着敬业的职业道德，能做得干净就绝不让组织帮忙擦屁股。

我从包厢内悄悄溜走，世界上再也没有王秘书这个人。

刚想从无人的高墙下翻出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

「唐涵。』

来人的面容过分漂亮，本应冷峭的眉眼被眼角的一颗泪痣点缀得多了几分风流，他站在树下，一半身子隐藏在黑暗里，酒红衬衫包裹着宽肩窄腰，黑色西裤勾勒得双腿笔直纤长，西服外套被随意地披在肩上。

这人是我的杀手同事，同时也是我的死对头，宋终。

我挑挑眉:「你也有任务？』

「有个晚宴。』

差点忘了，这位同事还是大名鼎鼎的影帝，其他杀手都恨不得自己能藏在人群中，偏他张扬得要死。

「听说，你男朋友出轨啦？』宋终幸灾乐祸地朝我走来。

啊？难道我才是最后被通知的那个？

宋终看出我的疑惑:「实不相瞒，你男朋友傍上的富婆，正是家母。』

……炸裂。

宋终说的家母是他的后妈，豪门家庭，混乱如斯。

我转身就走，不想给死对头机会让他继续奚落我。

宋终又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老师老师，我们家子涵怎么被绿了呢？』

「宋终，带着你的破梗滚。』

男人轻笑一声，戏谑的语气藏着危险:「怎么，不高兴，我去杀了他。』

见我不说话，宋终问道:「你不会真的喜欢那么个东西吧。』

我跟陶应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当时我刚执行完一个任务，心情舒畅地走在大街上，突然他夹着气泡音来管我要微信，还给我摇了一段花手顺便展示了他发达的肱二头肌。

我当时就觉得他挺有病的。

然后我就跟他在一起了。

好吧，我承认我也有病。

忘了是哪个专家说的，对付一个傻逼不用去理他，只需要把他鼓励成一个大傻逼。

我每天都在鼓励他成为一个大傻逼。

面对一个普通傻逼你可能会不屑一顾，但是面对一个极致的傻逼你只会感到好奇，想不由自主地研究一下社会行为学，想看看人类的行为下限到底在哪。

是的，杀手的生活就是这么无聊。

「宋终，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好面子。』

他要是装作不知道我可能根本不会在意，悄悄把陶应埋了就是，只是少了每天看傻子的乐趣。

但是宋终知道了这件事情，我突然燃起了一丝被绿的愤怒。

「知道哦，我们家子涵不高兴可是要杀人的。』

「别让你后妈把我这傻子养死了。』

回到家，陶应正在直播。

陶应愚蠢，却实在帅气，是个网络擦边主播。

我估计陶应和宋终后妈就是这样搭上线的。

陶应直播结束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我:「我们不是分手了吗，你怎么还来我家。』

……

「一个月房租四千你就掏一千怎么成你家了？』

他甚至都不愿意 AA。

陶应依旧理直气壮:「你每个月工资才三千，交完房租不是靠我养你？』

是的，我伪装成一个月薪三千的实习生打工人。

因为这样我就不用给他花钱了。

但是……

「陶应，这个房子是我的。』我从茶几抽屉里掏出了房产证甩在他面前。

陶应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人问号。

当时陶应提出要跟我合居时，我伪装成在租房的假象，并让陶应每个月分摊一千块钱的租金，实际上这一千块钱进了我的腰包，因为我就是房东本人。

只收他一千已经够仁慈了，其实是从他手里也确实抠不出来更多。

陶应反应了半天终于反应了过来:「你每个月根本就没交钱!』

我捧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淡淡开口:「房子是我的我交什么钱。』

「房子是你的，那我交什么钱？』

「房子是我的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不交钱。』

「你，你还我钱!』

「你租房子交租金天经地义我还什么钱。』

「可是那是你的房子!』

「所以呢。』

「我们不是情侣吗？』

「现在不是了。』

「我交钱了，你的房子也算我的一份!』

「房产证上有你名吗？』

「那我们之前那些算什么？』

「算社会实践。』

陶应还算白净的脸蛋被气得通红。

看，逗傻子就是这么快乐。

「赶紧收拾你的东西从我家滚出去吧。』

「唐涵，你够狠。』

陶应收拾完东西站在门口冲我放狠话:「你可千万别后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

够了，再说就烦了。

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

「咻——』水果刀扎入陶应耳边的墙面。

男人留给我一个仓皇逃窜的背影和被关上的门。

「咔哒。』

他甚至都不敢甩我的门，他真的，我哭死。

我看着被他扫荡的空空荡荡的家里。

连贴在墙上的福纸都被他揭下来带走了。

家里少了一个傻子，有点惆怅。

家里多了一个影帝，有点烦人。

我说你得交房租。

宋终甩给我一张卡。

「先租个一百万的。』

嗯……

那你住下吧。

宋终说来监督我不要再往家里捡奇怪男人。

拜托你现在就是我家里的奇怪男人。

原来贴福纸的地方换上了他的写真封面。

嗯……

还行，也算养眼。

昏暗的酒吧内，我坐在吧台前捧着一杯果酒。

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个黑老大。

正在包房内进行交易。

我正盘算着这次的行动计划，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美女，一个人吗？』

宋终你最好有事。

宋终在我旁边自顾自地坐下，打量了我一眼开口道:「施主，我看你印堂发绿，是有桃花劫啊。』

见不见啊。

我盯着手里的酒，思量着怎么泼姿势最帅。

宋终点了一杯果汁，修长的手指捏着吸管缓缓搅动着:「我把我后妈跟你前男友开房的照片给我爸看了。』

我挑眉。

「我爸说这种小事别打扰他，他比我后妈玩得花多了。』

男人眼眸微垂，语气轻松:「所以我俩达成了一个交易，我帮他处理一个人，他让我后妈踹了你前男友。』

宋终抬眸看我，酒吧暗色灯光打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过于深邃:「谁叫他惹子涵同学不高兴呢。』

我看着那双眼睛突然觉得有些渴，喝了一口手中的果酒。

这酒怎么不解渴。

「你爸让你处理谁。』

宋终打开手机给我看了一张照片。

擦，撞任务目标了。

我把手里的果酒一饮而尽，起身就走。

别想跟姐抢业绩。

我换上服务员的衣服，推着一车酒敲响了包厢门。

我刚推开包厢门，突然感觉脑后一痛眼前一黑。

我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人已经瞬移到仓库了，还喜提捆绑堵嘴两件套。

眼前是我的任务目标，一个长相粗犷彪悍雄壮的男人。

他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一瓶二锅头。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沧桑开口:「大妹子啊，你千不该万不该挑这一天来搞事啊。』

大哥的眼神飘忽，开始追忆往昔:「今天，是她的手第一次碰我脸的纪念日。』

「那一巴掌，真帅啊。』

……

这是情种还是变态。

我还是很擅长跟这种傻子打交道的。

我垂着眼睛，在大哥看向我的时候，挤出一滴眼泪。

清泪顺着我的脸颊滑下，我悲伤地闭上眼。

大哥明显懵了:「不是大妹子，你哭啥啊。』

他一边说一边一把撕下贴在我脸上的胶布。

卧槽疼。

你给我等着。

我嘶哑的声音响起:「大哥，我刚被我前男友绿了。』

「妈呀，你比我还惨呐!』

「来来来，咱们先喝点再送你上路。』

大哥一边说着一边解我身上的绳子。

我俩先是抱头痛哭随后把酒当歌最后互诉衷肠。

短短几个小时，我已经和大哥成为了挚友。

于是当宋终踹开仓库大门时，他看见的景象是。

「哥俩好啊!666 啊!』

空荡的仓库除了俩人就是一地酒瓶子。

我拍了一把大哥的光头:「你输了!喝!』

大哥直接仰头炫儿了一瓶勇闯天涯。

我给他鼓掌:「好!!!』

宋终一袭黑色风衣，在风中凌乱。

他艰难地举起枪。

「砰。』

没个准头，还射偏了。

大哥捂着胸口看看宋终又看看我:「他，你……』

我蹲坐在马扎上双手撑着脸，闻言我一歪头:「我是演的，嘻嘻。』

论影帝室友的自我修养。

「砰。』

任务完成。

感情是演的，醉是真醉了。

我看着宋终朝我走来，黑色风衣的下摆随着人的走动在长腿之后摇曳，他卷了卷袖口在我面前蹲下。

不是，是真帅啊。

我不自觉地抬起手，手指按在他眼角的泪痣上。

我好像看见他笑了一下。

「没时间给你耍流氓了，一会他们的人追来我带着一个醉鬼可走不出去。』

我感觉身体一轻落入一个怀抱，他的动作有些温柔。

颠簸，枪声，混乱。

都与我无关了，我昏睡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这下颌线可以当凶器吗。』

这次任务结束后我们组织的老大召开大家开阶段总结会。

「今日在这我们共同总结过去一段时间的工作成果和经验教训，为下一步的工作指明方向。』

「下面我简单做三点总结四点提议六点畅想……』

宋终已经睡着了。

我一觉起来，终于说到了有点意义的部分。

「下面复盘一下大家在工作中的失误和可取之处。』

讲到我刚完成的那个单子，宋终插话道:「老大，下次这种有间谍的活动我们家子涵就不参加了哦。』

此言一出，在座的杀手们都精神了，纷纷窃窃私语。

老大:「你是说咱们之中有间谍。』

宋终点了点头。

老大:「是谁啊。』

宋终抬起下巴看向对面一位不起眼的小个子男人。

男人不可置信地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嗯哼。』

老大点点头:「OK 知道了。』随即从后腰摸出了一把枪。

男人慌了:「不是老大这么草率吗？』他看向宋终:「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间谍!』

宋终还真的思考了一下:「交给你十次任务六次都失败，不是间谍是什么。』

男人被噎住了:「我，你可以侮辱的工作能力，但是不能侮辱我对组织的忠心!』

你这工作能力还用得着侮辱吗。

宋终继续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司的传统是进门先迈左脚，你居然迈的是右脚。』

「啊？』

「砰』小个子男人倒地。

「好了，间谍除完了我们继续开会。』

「我们将继续秉持着团结、奋进、创新的原则，围绕新的发展目标，共同创造更加辉煌的业绩。』

……

那个小个子男人当然真的是间谍，那天我被绑，宋终先抓了黑老大的人问出了我的位置和间谍是谁，掌握了切实证据才来仓库救我的。

抓个间谍还不是洒洒水啦。

其实那天宋终不来我也能完成任务。

「怎么完成，你想把那光头喝死啊。』

「我在头发里藏刀片了。』

「那光头看着血挺厚的，刀片能破防？』

「刀片上有毒。』

……

小个子男人的尸体在我们公司的地上摆了好久没有一个人收。

我们不搬运死人，我们只是死人的生产工。

还是楼里的保洁看不下去了，把他利落分尸喂给了大黄。

大黄是我司的看门犬。

杀手组织不养闲人。

黑老大死了，宋终他爹履行诺言逼迫宋终后妈踹了陶应。

陶应又回来找我。

「叮咚』门铃声响起。

我笑了，因为笑话来了。

「我去开门!』

我知道影帝的戏瘾犯了。

我赶紧抓一把瓜子窝在沙发上朝门口看去。

门开了，我从宋终与门的缝隙中依稀看到。

陶应还特意抓了个头发，手里拿着一枝康乃馨。

没错，是一枝，康乃馨。

大概是买罐头赠的。

陶应自信开口:「唐……你谁啊你？』

宋终漫不经心地倚在门框上:「有事吗？』

陶应试图朝屋子内探头，宋终身子一动挡住陶应的视线，差点把他王八脑袋夹了。

陶应缩回头:「我找唐涵，你让她出来见我。』

「我家子涵说婉拒了。』

「那你让我进去。』陶应一边说一边想从缝隙中钻进来。

宋终一只手抵住陶应的额头把他推了出去:「不行哦。』

陶应想伸手推宋终，但是他够不到，于是后退两步:「你知道我是谁吗？』

宋终歪了歪头:「你是谁啊。』

陶应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他挺直腰板:「我是唐涵的前男友，』还做了一个停顿:「陶应。』

宋终装作很诧异的样子:「你就是陶应？』

陶应小人得志:「哼，她一定跟你提过我吧。』

「确实。』

「我可以进了吧。』

「不行。』

「为什么？!』

「她说陶应与狗不得入内。』

我坐不住了，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宋终身后。

该我玩了该我玩了。

陶应见我过来后眼睛一亮。

「涵涵!』

随后他的眼神变得深情起来，像献宝一样对着我递出那一只康乃馨。

「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吧，我知道，你还是放不下我，』陶应的目光越过我们两个看着我的房子:「要不然不能还住在这间留着我们回忆的房间。』

我淡淡开口:「因为这是我的不动产。』

「不要嘴硬了，没有我你该怎么过。』

我:「我略过错过借过闭门思过一笑而过。』

宋终:「她忍过晕过笑过当面错过擦肩而过。』

我:「我大人不计小人过雨昏青草湖边过。』

宋终:「她日长篱落无人过黄鹤之飞尚不得过。』

陶应张了张嘴试图也接上点什么，但是思索半天无果，差点猪脑过载。

陶应气急朝我问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是你故意找来在我面前演戏的吗？』

我看向宋终:「他……是我的孩子。』

宋终:？

我很抱歉地看向陶应:「对不起，我已经有孩子了，你走吧。』

陶应缓缓伸出手，不可置信地指了指宋终随后又指向自己:「我，我的孩子？』

……

我抬眼看向宋终，他额头下隐隐有青筋暴起，我觉得他快忍不住了。

他对着陶应扯起一个微笑:「麻烦你转过去一下。』

陶应不明所以但还是转过去了。

宋终像拎小鸡一样拎起陶应的后脖领子，一脚踹在陶应的屁股上。

可怜的杰瑞又被汤姆扫地出门。

随后宋终「砰』一声关上了门。

3、2、1。

激烈的敲门声响起，同时伴随着杰瑞的谩骂。

宋终秒开门，给了我一个眼神，我接收到信号，上前一步，甩了陶应一个大嘴巴子。

陶应捂着脸懵逼，宋终面无表情地一把抽出陶应手里的康乃馨扔在地上补了一脚，随后狠狠甩上门。

陶应挨揍。

陶应懵逼。

陶应委屈。

陶应意识到自己打不过。

陶应遗憾退场。

宋终:「你每天在家里玩这么好的不告诉我？』

我:「处对象的事情怎么能叫玩呢。』

「那你把他叫回来咱们仨一起处对象。』

「……你真变态。』

「什么变态，我是真爱。』

「那你跟你后妈眼光还挺像的。』

……

本回合:唐涵 KO 宋终。

快到年终了，陶应沉默了好一段时间没来找我。

我猜他可能正在憋个绝活准备给我拉坨大的。

陶应没来，但是组织的年终总结来了。

「本次总结讲话，我们重点围绕公司主要业务展开。』重点围绕噶人业务展开。

「我们积极拓展市场，大力推进创新。』我们积极接「死了么』订单，创新各种无痕迹杀人手段。

「深化与客户的战略合作，取得了一系列的成功。』深化与客户的战斗合作，取得了一堆人头。

「这些成绩的取得，都离不开我们团队精神的发挥，每个人都应明确自己在团队中的定位，一个团队有镇山的虎，领头的羊，善战的狼，忠诚的狗。』

老大看向我们:「你们都说说自己的定位是什么？』

同事 A:「我是远见的鹰。』

同事 B:「我是敏捷的豹。』

我:「我是正常的人。』

宋终:「我是子涵的娘。』

老大:「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我们两个在会议室外面罚站。

夕阳的光辉照到我们的脸上格外刺目，因为这栋楼除了会议室之外根本没有完好的外墙。

我司办公地点是一处烂尾楼。

因为我们的老大是个中二病。

每次指派任务场景如下。

空荡昏暗的楼层内，男人叼着雪茄坐在唯一的真皮沙发上。

身着一袭黑衣的杀手神不知鬼不觉地现身。

老大吐出一口烟雾，手指夹着一张照片。

「做掉他。』

烟雾模糊两人之间的视线。

杀手领命，接过照片转过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偷拍张照，转过身把照片交还给老大。

老大随手将照片丢进火盆里，火焰跳跃忽明忽暗。

「利落些。』

「是。』

黑衣杀手再来无影去无踪地消失。

我司人均宋终。

「你还留在这干吗？』我看着乖乖跟我一起罚站的宋终问道。

「年终奖啊。』

每年年终总结的时候老大会设置一个年终奖，给出一个任务目标，谁先得手谁就能得到。

这个奖我从来没得过。

因为我今年刚跳槽来这个组织。

据说以前都是宋终得。

「奖励很丰厚吗？』

宋终眨眨眼睛:「当然啦。』

行，那我势在必得。

太阳落山了。

终于，会议室门口探出同事 A 的脑袋:「老大说让你们两个滚回去。』

彼时我正在跟宋终蹲在一起凑着脑袋聊娱乐圈的八卦。

「什么，他俩是一对？!』我惊呼出声。

宋终嘘了一声指了指同事 A 的脑袋。

从那天之后，每次再看见同事 A，他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跟宋终进入会议室，老大正在公布年终奖的任务目标。

他双指夹着一张照片。

「做掉他。』

同事们纷纷拍照。

拍完之后陷入短暂的沉默，老大的手没放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一位同事凑上前点燃了打火机。

照片燃成灰烬，老大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得是你，拍马的屁。』

「来——下一场镜头，3、2、1——action!』

小小的显示屏里，宋终吊着威亚身着夜行衣在绿布前拿着剑对陶应一顿输出。

年终奖，任务对象是一个风评很差的导演。

宋终，是这导演正在拍摄电影的男主角。

我，是伪装成出品方之一派来对接的监工。

陶应，是这部戏的男 n 号，是死在男主手里的最后一个炮灰。

信息量有点大。

现在的星探是只看脸不看脑子吗？

宋终说星探是他找的，拍戏太无聊给自己找点乐子。

我说他是大变态，他说自己是真纯爱。

我麻木地看着显示屏，导演看着我冰冷神情试探问道:「林小姐，您是觉得这场戏不好吗？』

我为了能接近任务目标获得下手机会，在一个月黑风高夜给了原装林小姐一张环游世界的机票，告诉她公司给她放年假，而我化妆成她的样子，接替她的工作完成偷梁换柱。

环游世界机票有点肉痛，但是为了年终奖，我忍。

我皱了皱眉头摆出甲方臭脸:「我觉得这场表演不太有张力啊，面部戏应该再多一些。』

导演显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杀炮灰的戏份要有那么大张力。

但这就是他的浅薄了。

我也是随便说的，只是想让这两货在天上多吊一会罢了。

小小的拍摄现场，放眼望去全是熟人。

化妆组的同事 A，摄影师同事 B，打光师同事 C，送外卖的同事 D，服化道组同事 E……

不知道的以为是杀手组织大团建。

原来年终奖如此有吸引力，想得到的想法更强烈了，环游世界机票算什么!

陶应每天在这个剧组如履薄冰。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以为撞大运飞黄腾达的机会代价是如此惨烈。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甲方是前任更痛苦的事情了吗。

几个月前，他被星探选中邀请他去试镜拍戏。

他没觉得星探选中他有什么奇怪，因为他觉得世界上他最帅。

他兴致勃勃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结果刚一进组。

男主角是那天把他花扔掉的坏男人。

甲方爸爸是给他一巴掌的坏女人。

这两个人一见到他就两眼放光。

陶应害怕。

陶应每天被这两个人玩弄。

陶应在剧组不受待见。

陶应蹲在角落偷偷抹眼泪。

陶应夹着尾巴做人。

终于快熬到结束，他吊着威亚在天上热泪盈眶，这是一场跟男主的对手戏，也是他的最后一场杀青戏。

等这场戏拍完他要带着血汗钱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看见这两个人。

他这样想着，对面的宋终一剑刺过来，虽然是道具但是也挺疼的。

他安详地闭上双眼从空中缓缓坠落，想象自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落叶终于要离开这个世界。

解脱了……

一道冰凉恶毒的声音响起:「我觉得这场戏不太有张力啊……』

对面的宋终缓缓扬起嘴角。

累了，这个 b 世界。

陶应黑化。

陶应准备拉坨大的。

今日热搜第一:「#影帝宋终与人同居』。

配图是一张很糊的照片，但是宋终的侧脸很有辨识度。

画面中二人并肩走着，准备进入一个单元门，宋终正好将身边人的脸挡住，只露出微卷的长发。

「你挺会拍啊。』

宋终跷着腿懒散地坐在椅子上，右手搭在腿上把玩着一个锋利的匕首。

陶应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像一只受惊的小仓鼠。

我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凉凉地盯着陶应。

每天早上起床我都会看一眼陶应的微博，开启一天的好心情。

今天早上看见的时候我还以为我没醒。

他居然实名爆料影帝花边新闻。

我连滚带爬下了床拎起隔壁睡眼惺忪的宋终。

一条帖子引起轩然大波，我和宋终马不停蹄赶到陶应的出租屋，彼时他正在编辑第二条微博「该女子正是宋终新戏出品方代表。』

还好来得快，不然就寄了。

陶应又恢复了那个怂样，声音颤抖:「我马上删，马上就删。』

「不必了。』宋终打开那条微博，用自己的账号在下面评论:「是的，在追。』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宋终朝我眨了眨眼:「堵不如疏。』

吓死我了我以为真要追我呢。

我捋顺了宋终头上一小撮炸起的毛:「危机解除，走吧。』

宋终看了一眼陶应，陶应直接 PTSD。

「555 我已经无路可走了，二人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要我说宋终这人就是变态，看人要哭了他眼睛一亮。

他蹲在陶应面前，持着匕首在陶应胸前比比划划，似乎在思考从哪里捅进去合适，他微笑着，声音磁性又温柔:「不是啊，你还有死路一条。』

陶应抖得像筛子。

不怪他，换我我也害怕，这死变态。

陶应求救的目光看向我，也算是慌不择路了。

宋终察觉到陶应的视线，也看向我。

我淡淡开口:「宋终。』

「在呢。』

「给他送终。』

能咋办，影帝想演就顺着呗。

「收到～』

陶应闻言两眼一翻吓晕了。

「真是的，你懂不懂什么叫可持续发展，到底是给我这傻子养死了吧。』

我泄恨似的踢了一脚宋终的屁股。

「咱俩以后玩什么？』我幽怨地看向宋终。

他收起匕首缓缓起身，语调轻快又欠揍:「那我给你道个歉吧林小姐。』

算了。

事已至此，回家接着睡觉。

随着宋终的回应，微博又炸了。

想象中的质疑谩骂并没有出现。

宋终的粉丝泪洒评论区。

热舞的印度蟑螂:「5555555 老宋死脑袋终于开窍了我以为他要寡一辈子呢 55。』

狂炫十斤香菜:「支持，老大不小了也该找对象了。』

粽子就得吃甜的:「提前祝老宋新婚快乐。』

豆腐脑必须是咸的:「你们就不好奇他在追谁吗？』

宋终毕竟是演技派，口碑爆棚，出道十年没有一个花边新闻。

现在网友主要分为三派，一派是真爱粉纷祝福宋终早日抱得美人归。

一派是路人吃瓜纷纷猜测女主角是谁，营销号连宋终好几年前拍的戏的女主角都翻出来对比身形了。

还有一派致力于把发帖人的裤衩子都扒出来。

在网友的努力下，陶应很快痛失网名。

不仅扒出来陶应是个网络擦边主播，还扒出了他是宋终新电影的男十八号。

甚至连他有一次擦边视频穿红裤衩都扒出来了。

因为我当时告诉陶应穿三年红裤衩可以转运。

坏了，小陶要被网暴了。

目前热搜前三条如下。

「#是的，在追』

「#擦边博主碰瓷影帝』

「#别人出道即巅峰，陶应出道即疯癫』

够了，我心疼他。

于是我好心地在一条说陶应不如改名叫膈应的评论下＠陶应。

「恶评，别看。』

随着网络上的狂欢，这部电影顺利迎来杀青仪式。

仪式在横店一个类似酒楼的拍摄场地内，可谓是万众瞩目，电影拍摄时实在是对一个导演不太好下手。

在场的同事们全部虎视眈眈盯着导演的一条命，只有他本人在那嘿嘿嘿笑得像个大傻子。

简短的开场致辞过后就是导演发言，导演手拿着麦克风满面红光地站在唯一的台子上。

「感谢各位这段时间的辛勤付出……』

码垛好熟悉。

导演刚开口说了一句话上面的吊灯「轰』的一声砸下来。

与此同时导演脚下的台子也「轰』的一声向下陷去。

台子是中空的，导演掉下两米高的台子中间，而吊灯砸在台子上。

导演逃过一劫。

这是哪两个同事的损招。

吊灯我懂，能砸死人的。

这地往下陷是咋回事啊，两米的高度估计也就摔个屁股蹲，又摔不死人。

后来听说台子陷落的位置装了几把短刀面朝天空，本来导演一陷下去就会被扎成刺猬，但是一位同事发现另一位同事在装这个机关，怕被抢功就悄悄拿走了刀子。

妙。

事故就发生在一瞬间，吊灯堵住了导演陷下去的洞，后面没看清的群演都开始哭了，以为导演被砸死了。

他们一边哭一边推销，说可以接白事哭丧，非常专业。

还是制片人大哥见过大世面:「都别吵吵了!人还妹死呢!都来搭把手把这吊灯移走!』

吊灯被抬走露出下面灰头土脸的导演，没什么大事。

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故，杀青仪式直接跳到最后一项。

剪彩仪式。

一条红绸两头吊在天花板上中间垂下，导演扶着差点闪到的腰，颤颤巍巍地拿着剪刀走上前去，在剪之前他看着这一屋子人，又张开了嘴:「这部戏的顺利拍摄离不开……』

垂下的红绸突然上升，瞬间勒住了导演的脖子朝天花板吊起。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导演在空中双手扒着红绸不住地挣扎着。

我的年终奖啊!!!

地上站着一堆人都手足无措，找梯子的找梯子，哭丧的哭丧，混乱的场景中我看着角落里的同事 A 勾起了嘴角。

码垛，让他得手了。

但是我们导演，是个二百斤的胖子。

后勤组显然吞了不少的油水，用来剪彩的绸子质量不佳。

「啪』「咚』。

绸子断了，导演重重地摔在地上，这下腰是真闪了。

同事 A 压下了嘴角一拍脑门不愿再看。

导演下来之后吓得以为冲撞了什么，一屁股爬起来不顾闪了的腰就往外冲。

众人追着导演想要带他去医院看看，导演小短腿嗖嗖往酒楼外跑，一心只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我跟宋终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我有些好奇:「你用的什么手段？』

宋终抬了抬下巴:「马上就来了。』

导演一条腿刚要踏出酒楼，一辆摩托车轰着油门呼啸而过。

是隔壁穿越剧组的飙车戏。

宋终啧了一声:「真可惜呀，时机差了那么一点。』

我怎么看着你也没有那么遗憾呢。

导演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一条腿滞留在半空中踏出去也不是，缩回来也不是。

于是两眼一翻直接倒地。

乌乌泱泱的一群人终于把导演送进了医院。

医生诊断只是惊惧过度，导演很快就从急救室转移到普通病房。

到医院不到一个小时，床边已经摆满了鲜花果篮。

导演悠悠转醒，宋终站在床边长舒一口气。

真是不放过能演戏的任何一个机会。

「王导你可吓死我了，快来吃个苹果吧。』

宋终边说着边拿着一个苹果想往导演嘴里怼。

导演都说不出话，还是我看不下去了:「那个，要不先让王导喝口水呢。』

角落里的同事 D 闻言眼睛一亮，脚一动就想去接水。

我眼疾手快上前一个箭步把他创开，亲自在饮水机下接了一杯水。

想下毒，门都没有。

同事 D 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我回以浅浅微笑。

他瞪我，他坏。

我没瞪他，我好。

导演喝下水，终于能说出来点话。

他握着宋终的手:「快，快给我找个风水大师看看。』

宋终安抚地拍了拍导演的手:「大师已经在骑马来的路上了。』

导演眼睛瞪溜圆:「骑马？!』

宋终:「嗯嗯，内蒙来的大师。』

导演眼睛一翻又要晕，宋终一把扒住了导演的眼皮。

「先别晕，我再打个电话问问。』

宋终一只手两根手指撑着导演的眼皮，另一只手拨打着电话:「歪，到哪啦……』

不一会，宋终挂了电话。

导演非常虚弱:「到哪了……』

宋终回道:「快了，大师说他马上到二仙桥，走成华大道很通畅。』

导演:「什么交通工具啊……』

「三轮车。』

导演两眼又一翻，宋终两根手指快撑不住了，我很有眼色地帮忙补上了两根手指。

成华大道果然很通畅，不出十分钟大师就到了。

……

什么大师啊!这不是两个月前去内蒙出差的同事 Y 吗!

我看了一眼宋终，宋终无害一笑。

这波真是想直接给导演送走了属于是。

黝黑的同事 Y 穿着道服手拿一把桃木剑，呲着一嘴大白牙:「我别的装备在三轮车上让交警扣了，咱们大道至简，来开始吧!』

导演很惊恐。

导演很不放心。

导演想两眼一翻。

但是宋终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把病房里的人都请走了。

只留下同事 Y 和我。

我倒要看看这个同事 Y 什么本事。

同事 Y 对着导演端详了一会，直接说道:「兄台你这是冲撞不干净的东西了。』

导演大惊失色忙问怎么办。

同事 Y:「事不宜迟，开场法事，给你驱邪。』

于是同事 Y 装模作样围着导演的病床跳了几圈草裙舞，时不时还用衣服里掏出来的小柳条抽几下子，嘴里念念叨叨，我凝神听了一下发现他在背出师表。

我把宋终拉到一边问这是弄哪出，宋终伸出手，我递给他一把瓜子，一起嗑了起来。

宋终:「这免费的跳大神演出，不好看吗？』

我:「那不是咱同事吗？他也是来捞年终奖的？』

宋终摇了摇头:「不是，他只是来捞钱的。』

同事 Y 折腾得满头大汗，然后他从道袍里掏出了手机:「法事结束，邪祟已经祛除，十万元，微信还是支付宝。』说完，同事 Y 呲着一口大白牙看着导演。

导演很懵逼，导演张了张嘴。

同事 Y 看导演的反应把牙龈收了回去，脸一沉:「怎么，你想赖账，那我再把邪祟招回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从道服里掏出一个经幡。

导演慌了，忙给他转了钱。

同事 Y 满意地满载而去。

……

真是一次行云流水的诈骗啊。

同事 Y 应该改名叫同事￥。

同事 Y 离去，病房内余下我们三人。

导演看着宋终嘴唇嗫嚅:「这，这靠谱吗？』

宋终耸了耸肩:「那我就不知道喽。』

我看着手表心里默默倒数「3、2、1。』

导演最终还是两眼一翻，心电图归一。

年终奖，我收下喽。

我按下呼救铃，和宋终演完了最后一场戏。

出了医院，世界上只剩一个正在环游世界的林小姐。

宋终:「你怎么做到的？』

「跟你说过啊，姐的头发里, 有刀片。』

「刀片上，淬剧毒。』

不知道是哪位名人说的「用毒之人最防不胜防狠毒无比。』

能用毒就不要见血。

网络上关于宋终追求对象的猜测还没有停歇。

同样的, 对陶应的群嘲也没有停歇。

这小子杀青仪式都没来。

虽然他是自作自受，但是本着人道主义和对陶应同志的关心，我和宋终准备前去出租屋慰问一番。

我看着眼前这个醉醺醺胡子拉碴的男人。

他见我们来了, 对着我们说道:「要不还是给我送终吧。』

宋终率先开口:「怎么了兄弟看你最近状态挺不对的，有什么烦恼可以一个人憋在心里，不要跟我们说说。』

我也加入劝慰:「今天不开心没关系, 反正明天也不会好过的。』

「单身没关系，以后单身的日子还长着呢。』

「穷没关系, 反正以后也会一直穷下去。』

「听不懂没关系, 反正你智商低。』

「感觉自己是蠢蛋没关系，反正你也没聪明过。』

「没有文化没关系, 至少你内心猥琐啊。』

「没事的，轻舟已经后空翻。』

「没事的，轻舟已撞大冰山。』

陶应看了看我们两个，哇一下就哭出来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 相信他已经重拾对生活的希望了。

我跟宋终从出租屋出去，阳光明媚, 今天又是做好事的一天呢。

年终奖。

是。

一张环游世界机票。

草。

宋终笑了我一个晚上。

怪不得他不那么积极。

他说去年的是一张老大的签名自拍照。

前年是一本老大的签名语录。

今年已经很好了。

好吧，有被安慰到。

娱乐至死的年代, 导演的去世为这部电影做足了噱头。

生前背负骂名，死后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那么多人要去祭奠怀念他。

值得一提的是, 那天我和宋终劝慰完陶应之后, 陶应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他几乎回复了每一个在网络上大肆谩骂他的人，谁骂他他骂谁。

骂不过来就开直播线上对骂。

骂出自信骂出风采, 成功在互联网上杀出了一条路，为自己赢得一席之地。

凭借越来越牛逼的骂人技术和心态震惊一众网友, 网友对他的评价是「打不死且嘴臭的阿强』。

该说不说也斩获了一波粉丝，每天蹲在他直播间学骂人。

大傻子爆改大喷子。

新电影制作组紧锣密鼓地剪辑宣发，几个月后就搬上了荧幕。

又是一波热潮。

宋终又连着上了几条热搜。

「#宋终新电影上线好评如潮』

「#宋终侠客造型帅爆炸』

「#宋终还没追到吗, 粉丝已急吐血』

「#宋终到底追的谁，我去替她同意一下』

温暖的午后，我和宋终悠闲地窝在沙发上。

他笑着看网友的各种奇葩猜测，男人收起了刺人的锋芒, 发丝竟也是软的。

我抬手摸了摸男人毛茸茸的脑袋。

他抬头, 眼眸微弯, 泪痣勾人:「唐涵同学，我们不结婚有点难收场啊。』

我嗤笑:「那你当时回应的时候在想什么。』

宋终抓住我搭在他脑袋上的手, 往他怀里一扯, 距离霎时拉近, 暧昧炽热的呼吸交缠不清，男人乖巧的模样一扫而空, 熟悉的那股张扬的侵略感席卷而至:「我在想, 如果是和你的话, 需要合法一点。』

被拉住的手，我挣脱不开，于是任由他戴上戒指, 任由他十指相扣，任由他拍了照片。

一条置顶微博被发布:「追到啦。』

同事 A 终于是没忍住，来问我们到底谁和谁在一起了。

「子涵和子涵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