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招惹过一名人类少年。

动情时,他跪在我身下叫我姐姐。

而我会用狐狸尾巴卷住他的腰腹。

带领着他一遍遍地做动作。

八年后,我被人骗到景区当吉祥物。

曾经的少年握住我不小心露出的狐狸尾巴。

哑着嗓子问:「姐姐,这次是你自己动,还是我动?』

1

再次见到裴泽彦是个意外。

我本是一只修炼五百年的白狐。

外出游玩时被几名穿着制服的人骗去景区当吉祥物。

他们承诺会好吃好喝地伺候我,还会有许多漂亮的人类陪我玩。

到了景区我才知道,所谓的陪玩是我每天被无数游客又亲又抱,捏圆搓扁。

于是在第九十九名游客把脸凑近我时,我忍不住挥起爪子,把他推开。

随后我猛地一跳,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轻轻落在地上,飞快地逃走。

整个园区的工作人员都惊动了。

他们拿着工具,在各个路口蹲守,只为了抓住我。

情急之下,我幻化成人形,套上随手偷来的游客的衣服。

钻进景区入口处离我最近的那辆车里。

我怎么也没想到,车里坐着的人会是裴泽彦。

八年前被我骗了身子再甩了的前男友。

2

八年前,我被堂姐哄骗着看了许多言情小说和电影。

发誓有生之年我也要睡一个漂亮男人。

我一见到裴泽彦的脸就动了歪心思。

清冷孤傲的面容完全长在我的心巴上,比我认识的所有男狐狸都漂亮。

于是我见色起意,对他死缠烂打,不放过任何一个制造机会的契机。

裴泽彦在一家地下车行当修车工。

我便每天换着花样把车弄出点小毛病,再开去给他修。

不到一分钟,裴泽彦拨开空调开关,狐疑地看着我,似笑非笑。

这眼神我曾在那些狡猾的猎人眼中见过无数次。

「你刚刚说,空调不制冷?』

我不看被他看穿心底的慌乱,硬着头皮夸他。

言情小说教过,要想让一个男人动心,就得夸他厉害。

「你真厉害,这么快就修好了。』

裴泽彦勾唇挑眉。

「哪里厉害?』

我说不上来,只好大着胆子提议。

「你这么厉害,要不再帮我仔细检查一下车子。』

「白若若,你真把我当修理工了?』

我抬眸看着他,满脸疑惑。

「难道你不是吗?』

裴泽彦捏紧手里的扳手,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我是。』

3

暴雨来临前,空气闷热异常。

裴泽彦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

偌大的车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还有一只隐身的白狐,我的堂姐。

一开始,裴泽彦只是让我递工具。

我乖乖照做。

堂姐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你得跟他有肢体接触,拉扯,这样才能天雷勾地火,懂不懂?】

【姐,我不懂啊。】

【你想想那些爱情电影里的情节,女主怎么做的?】

……

我陷入沉思。

堂姐恨铁不成钢。

【想清楚没?】

【别催,我在想了。】

裴泽彦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铁钳。』

我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去翻工具箱。

递给裴泽彦时,身后一股力道袭来。

我径直跌进温暖的怀抱,将对面的人撞倒在地。

「是有人撞我,你信吗?』

裴泽彦握着我的腰,隔着薄薄的衣料,我甚至能感受到裴泽彦指尖的粗粝。

「哪里……有人?』

我环顾四周,堂姐早就没了踪影。

还说给我当爱情导师呢,跑得比兔子都快!

4

我挣扎着起身,无意中摸到一块炽热。

身下的人倒吸了一口气,差点闷哼出声。

裴泽彦该不是生病了吧?

太奶说过,不能伤害人类,否则功德大减。

完了,我的五百年修为要是减半。

那我的修为岂不是成了……

绝对不可以!

我急哭了,哆哆嗦嗦地伸手摸上裴泽彦的胸膛。

「你怎么这么烫,是生病了吗?』

「你要给我治病吗?』

「怎么……治?』

裴泽彦半撑着身体,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语调里带着哄骗。

「你连着一个月,每天都来找我修车,难道不知道怎么给我治病吗?』

我真不知道啊。

我红了眼,又红着眼,对上裴泽彦漆黑如墨的眸子。

「我只想睡你,没想那么多……』

啪~

好像是什么断裂的声音。

「白若若,你真是只狐狸精。』

嗯?被发现了吗?

裴泽彦把我抱起放在引擎盖上,发疯地吻我。

少年眼尾泛红,附在我的耳边一遍遍哄骗我。

「跟我上楼,好不好?』

5

我红着脸,在裴泽彦的怀里软了身子,任由他将我抱上楼,虔诚地将我放在床上。

「若若,我喜欢你。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脚踩在他的胸膛上,迫使他跪下。

学着他的语调哄骗他。

「我比你大五百岁,叫姐姐,我就答应你。』

少年的喉结上下滚动,双瞳滚烫如火。

「姐姐。』

「真乖,我答应你了。』

裴泽彦仰起脸,眼里思绪翻涌,带着意味不明的情愫。

「姐姐,你如果骗我,我会弄死你。』

我只顾沉醉在如火的浪潮里,意识涣散前,我咬住他的嘴唇,声线沙哑。

「阿彦……我不骗你。』

积攒许久的暴雨倾泻而下。

砸在干涸滚烫的土地上。

少年浑身赤裸,颤抖着跪在我身下,哑着嗓子喊我「姐姐』。

我兴奋到了极点,露出狐狸尾巴,卷上裴泽彦紧实的腰腹。

带领着他一遍遍地做动作。

事后,裴泽彦满眼兴奋,舔舔嘴唇,似乎意犹未尽。

「姐姐,刚刚那是什么?狐狸尾巴吗?』

我搜肠刮肚想着怎么解释,脑海中倏地蹦出一个词语。

「这是情趣。』

他没追问,伸手捉住我的脚踝,将我拉回身下。

「姐姐,我想再看一次你的狐狸尾巴。』

6

后来我才知道,裴泽彦根本不是什么修理工。

这里也不是地下车行,而是他的私人车库。

那天裴泽彦是故意打开大门,让我把车开进去修。

他装作修理工,耐着性子等着我一点点上钩。

我骂他心机深沉,是只可恶的老狐狸。

裴泽彦只是笑,宽厚的手掌握住我的拳头,往回一拉,将我揽入怀中。

咬住我的耳垂,轻轻撕扯。

「姐姐,你会怪我吗?』

我的回答被裴泽彦封在唇边,化成轻柔的嘤咛。

说不清是谁先招惹的谁。

总之,我跟着裴泽彦,住进了楼上的别墅里。

我学着人类的样子,系上围裙,为心爱的男人洗手做羹汤。

一顿饭还没做完,裴泽彦就从身后将我抱住。

用牙齿扯开我的衣裙。

「姐姐,我想吃甜点。』

我们滚在一起。

沙发上,浴缸里,灶台边……

一连七天,我都没能下得了床。

该死。

我被裴泽彦那副禁欲高冷的样子给骗了。

7

第八天早上,裴泽彦终于肯暂时放过我。

他裹上睡袍,下楼说要给我做早餐。

我揉着酸胀的腰肢,眼皮直打架。

眨眼睛,房间出现两道白色的身影。

是堂姐和太奶。

太奶掐着堂姐的耳朵,浑身的毛都竖起来,生气到了极点。

「死丫头,我打个盹的功夫,你俩居然敢跑来招惹人类。』

「太奶,若若只是跟人类玩个游戏而已,没招惹。』

太奶手上的力道加大,堂姐疼得直叫唤。

「我让你好好管教若若,你就是这样教她的?这是什么事啊?』

「太奶,你前天还招惹了一个 185 的清纯男大,别以为我不知道。』

「死丫头,太奶年纪大了,还能吃多少好的?你们还小,让你们吃素是为你好,太奶这都是为你们好。』

堂姐翻了翻白眼,小声叨叨。

「切,若若你别信太奶,她就是想把好吃的留给自己。』

我乐得咯咯直笑,腰更酸了。

太奶扫了眼房间,突然正色起来。

「若若,你玩得太疯了,太奶必须罚你,跟我回家,闭门思过。』

我低下头,委屈巴巴。

「太奶,我真的很疯吗?』

「额,也不是,太奶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听话,回家好好休养休养。』

堂姐转身想溜。

「太奶,我没犯错,也没发疯,就不用回去了吧。』

「别想跑。』

太奶一挥手,我和堂姐一块被捉回山里。

一关就是八年。

8

保安敲开车窗,脸上带着谄媚地笑。

「裴总,园区丢了一只白狐,我们正在竭力寻找。』

裴泽彦轻嗤一声,眼神玩味地在我身上扫视。

「狐狸最会骗人,你要小心,她会变成人的模样,拉着你堕入深渊,再把你狠狠踢开。』

保安不明所以,只点头哈腰地保证一定要将逃跑的白狐捉回来。

裴泽彦没说话,命令司机将挡板升起,车内的空气变得更为逼仄。

熟悉的松木香将我重重包围。

我蜷缩着手指,紧张得呼吸都快停滞了。

一不小心又露出了狐狸尾巴。

裴泽彦骨节分明的手指玩弄着我的尾巴,自嘲地勾了勾唇。

「姐姐,你该不会还想用以前的招数来耍我吧?我可不是八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了。』

我生气地抽回尾巴,语调带着几分戏谑。

「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怎么堂堂裴家少爷还当真了?』

「是啊,不过是一场游戏!』

最后两个字被裴泽彦咬得极重。

「姐姐今天,又是打算去玩弄哪个男人?』

我咬咬牙,大着胆子提醒他。

「裴泽彦,我们八年前就分手了,我的事你无权过问。』

「分手?是指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吃干抹净,然后一走了之吗?』

裴泽彦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俯身将我逼至角落。

狠厉的双眸渐渐泛起血丝,语调却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别忘了,我曾经说过,你如果骗我,我会弄死你。』

9

裴泽彦把我带回我们生活过的别墅。

别墅里的陈设都没变。

唯一变的是人。

裴泽彦早已不是八年前那个高冷禁欲,又带着羞涩的少年。

现在的他,更阴鸷,更偏执,也更疯狂。

「姐姐,你可是说过,要跟我一辈子在一起。』

我突然有些怕他,却还挺直背脊,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没那么慌乱。

「裴泽彦,女人在床上的誓言当不得真。』

我当初看的爱情小说里绝对有这么一句话,不会有错。

只是书里这句话好像是用来形容男人。

不管了,男人可以鬼话连篇,凭什么女人不可以。

裴泽彦轻嗤一声,修长的手指捏着我的下巴,落下一道红痕。

「床上的誓言?姐姐玩得可真花,是在床上给了多少男人承诺?』

他好像在说出场顺序。

我掰着指头,似懂非懂。

「也没几个,就……』

话没说完,就被裴泽彦粗暴地打断。

「姐姐怕是不知道,我最恨别人耍我。』

「你情我愿的事,不算耍你吧?』

裴泽彦突然抬头,眼眶泛起血丝。

「怎么不算?我满心欢喜地给你做早餐,一回房你人都不见了。』

他突然垂下眸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换上那副戏谑的语调。

「跟我玩失踪的戏码,一走就是八年,你以为我会去找你吗?

「做梦,你只不过是我无聊时候的消遣而已。』

他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我松了一口气,抬眼对上裴泽彦阴鸷的瞳孔。

「巧了,我也是把你当消遣。既然事情都过去了,要不你就把我放了吧?』

「白若若,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它是什么做的!』

裴泽彦要吃我的心?他怎么这么恐怖?

对了,言情小说里说了,及时认错,才能令故事走向大团圆结局。

我努力展现自己最真诚无害的一面,直视裴泽彦的双眼,附上他的手。

「阿彦,我错了。』

下巴上的力道松了几分。

「姐姐,你真的错了?』

「真的错了,你放了我好不好?』

该死,下巴上的力道比之前更紧了。

「放了你?那我要去捉弄谁?』

裴泽彦把我锁在房间里,阴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白若若,从现在开始,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耍你的!』

10

裴泽彦走后,我盯着门锁陷入了沉思。

这是,要跟我玩囚禁 play?

笑话,区区一把锁怎么可能困得住我?

我打开衣柜,里面挂满名贵精美的服饰,从中挑出一条连衣裙,摘下吊牌。

换上裙子,不错,款式和尺码都是我喜欢的。

精心打扮一番后,我三两下打开房间的门锁,走出别墅。

没走多远,我便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景区里。

而裴泽彦的别墅就在景区的后方。

景区后面连绵不绝的山林,就是我生活的地方。

今晚的景区,灯光亮得跟白昼似的。

工作人员脚步匆忙,严阵以待,看起来像是在找我。

糟了,我现在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脚步下意识地往后撤,就被一名保安拦住了去路。

「后面是私人区域,您不能进去。』

我握紧拳头,硬着头皮答道。

「不好意思,我迷路了。』

保安眯着眼打量了我一番,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头顶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

「她是跟我一块来的,这是我们的工作证。』

保安接到工作证那一刻,立马换上一副恭敬的表情。

「原来是记者啊,失敬失敬。发布会快开始了,你们快过去吧。』

「嗯。』

男子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回头对我招手示意。

「快跟上啊。』

我赶紧快走两步,跟上男子的脚步,在他身旁低声耳语。

「堂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这你别管,待会儿你就假装是我的助理,我带你出去。』

「好。』

11

我跟着堂姐来到主园区的一处建筑物前。

这里灯火通明,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裴泽彦和一名年轻的女人站在人群的正中央。

所有的摄像机和麦克风都对准了他们。

一名记者问他。

「裴先生,网友担心出逃的白狐会袭击人类,对比景区有何应对措施?』

裴泽彦紧了紧下巴,神情十分严肃。

「白狐不会伤人,请各位不必担忧。』

记者不依不饶:「可它毕竟是畜生,野性难驯,万一伤到人类该怎么办?』

裴泽彦身旁的年轻女人突然施施然地开口。

「各位放心,我和裴先生一定会将这畜生捉回来,如果它伤了人,我们一定会重重惩罚,绝不让各位失望。』

「网友热议,这只出逃的白狐是修炼千年的妖怪,请问齐小姐,这种说法是否属实?』

裴泽彦的神情更严肃了。

「无稽之谈,这世上哪里来的妖怪。』

女人笑了起来,脑袋略带亲昵地往裴泽彦身上靠了靠。

「各位放心,它无论是妖怪,还是畜生,我和裴先生都会将它处理掉。』

「有齐小姐的保证,观众们放心多了。』

堂姐轻嗤了一声,脸上带着些不屑。

「想抓千年狐妖,口气倒是不小。』

回头看见我正愣愣地望着台上的一对璧人,又补充了一句。

「这是齐云昔,裴泽彦的未婚妻。』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未婚妻这三个字时,我的心脏像是猛地皱缩了一下,胸口闷闷的,有些难过。

「你也别难过,都八年了,别人早放下了。再说,他这样显赫的家世,定然要娶门当户对的女人。乖,待会我带你去玩男模。』

齐云昔站在裴泽彦身边,得体地应对记者的提问。

两人郎才女貌,不自觉地便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我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伸出两根指头。

「我要八个。』

「没问题。』

12

发布会结束后,我随着堂姐来到停车场。

刚拉开车门,就被一股力道猛地往后拉。

我重心不稳,撞上迎面而来的宽阔胸膛。

还好被一只结实的手臂揽住,才没摔到地上。

裴泽彦阴沉略带寒意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的手腕被裴泽彦死死钳制住,挣扎不开,手腕处迅速泛起了红痕。

「裴泽彦,放开我,这附近可都是记者,你也不想明天上八卦头条吧?』

说话间,已经有几名记者拿着设备在对着我们拍摄了。

裴泽彦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眼神只是盯着我,慑人的气场强大到令我有一瞬间的慌乱。

「白若若,你不许走。』

堂姐快步从车头绕过来,拉起我的另一只手,皱着眉头,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说道。

「裴先生,请你放手。』

裴泽彦上下打量了堂姐一番,随即自嘲地弯了弯嘴角。

「白若若,这就是你的新欢?新的消遣?』

新欢?

也不怪裴泽彦会误会。

堂姐现在是一副男人的形象,利落的短发,俊郎的面容,修长的腿。

就算站在裴泽彦身旁也毫不逊色。

堂姐翻了个白眼,沉着脸将我往回拉。

「要你管,再不放手我可报警了。』

裴泽彦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声音却明显缓和了几分,甚至带着几分乞求。

「若若,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13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很乱。

八年前,裴泽彦也曾用这样乞求的语气问我。

「姐姐,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当初的不辞而别,令我对裴泽彦始终带着愧疚。

眼前的俊脸,与八年前的少年重叠在一起。

我恍惚了一瞬,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齐云昔突然满脸堆笑地出现,亲昵地挽上裴泽彦的胳膊。

「你是阿彦的朋友吗?怎么从没听他提起过你。

「外面风大,一块到家里坐坐吧。不远,就在景区后面。』

刚刚还慌乱跳动的心,一瞬间冷静下来。

我这是在做什么?

裴泽彦已经有了未婚妻,那栋别墅,是他们的家。

而我,只是他人生的一名过客而已。

裴泽彦刚刚在别墅里不是还说过,要好好戏耍我一番吗?

该死,我差点就中了他的圈套。

我悄悄打量了一眼齐云昔。

发觉她从穿衣风格和身段都与我特别相似。

所以,别墅里的衣服都是为齐云昔准备的?

齐云昔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她咬了咬嘴唇,用一种近乎藐视的目光审视着我。

「白小姐身上穿的衣服好面熟,似乎是某品牌的高定,仅此一件啊。』

偷穿别人衣服,还被正主抓个现行。

巨大的羞愧感将我深深淹没。

3 个小时前,我还为裴泽彦贴心地为我准备衣服而窃喜。

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我自嘲地弯了弯嘴角,掰开裴泽彦紧握住我的手,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声音却是不带任何温度。

「裴泽彦,我得走了,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吧。』

从前是我对不起你,可你现在已经有了相爱的未婚妻,我们就不要再纠缠了吧。

仅仅是一瞬。

裴泽彦的眼神,从失望到恢复冷漠,仅仅只用了一瞬。

速度快得让我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白若若,这可是你说的。』

「嗯。』

我低下头不敢看裴泽彦,余光瞥见他紧紧握住的拳头,以及泛白的骨节。

「白小姐,你慢走。』

齐云昔的声音,甜美得让人发腻。

我无地自容,迅速钻进堂姐的车里,开车离去。

后视镜里,裴泽彦高大又落寞的身影久久驻足,渐渐淡出镜框。

一切,都结束了。

14

我突然没什么心情去玩男模。

堂姐将我送到酒店楼下就走了。

我打开房门,就被人从身后环住了腰。

裴泽彦用下巴抵住我的肩颈,还撒娇般地蹭了蹭。

「姐姐,我想好了,我不在乎你有没有新欢,只要你不离开我就行。』

「裴泽彦,你疯了?』

脖子上被裴泽彦呼出的热气弄得酥酥痒痒,我下意识地往旁边躲。

裴泽彦的下巴不依不饶地凑过来,令我无处可躲。

「姐姐,我就是疯了,对不起,今晚我不该那样跟你说话。

「我找了你整整八年,可你突然出现,就那样轻描淡写地否定了我们的过去,我一时生气,才会那样做,对不起。』

我有一瞬间的失神,可想到齐云昔,我还是忍痛推开了裴泽彦。

「你都有未婚妻了,还来纠缠我,有意思吗?』

「什么未婚妻?』

还敢装傻,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齐小姐不就是你的未婚妻吗?』

「谁造的谣?今晚那个小白脸吗?』

裴泽彦脸色一沉,突然将我的身体转过来,迫使我与他对视。

「什么小白脸,他是我的……』

裴泽彦挑了挑眉「你的什么?』

话到嘴边,我却说不出口了。

总不能让我告诉他,堂姐是个男人吧,这多炸裂。

「总之你和齐小姐的关系非同一般,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我和齐云昔毫无关系,我们只是父辈之间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仅此而已。』

真的毫无关系吗?

不对,齐云昔看裴泽彦的眼神算不上清白。

「那她今晚说我偷穿她放在别墅里的衣服,而且她挽着你的胳膊的时候你也没反抗啊。』

裴泽彦高昂的情绪突然之间就泄了气,像只悲伤的小狗。

「对不起,我是看你被小白脸拉着手,气昏头了,所以才……

「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这算什么啊?

我的气焰也被打消了一半,支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姐姐,别墅里的衣服是我专程给你买的,我一直坚信一定能把你找回来。』

裴泽彦突然凑到我的耳边,低声呢喃。

「那里有我们快乐的回忆,我怎么可能会带别人去呢?』

怎么办,我好像生病了。

脸火辣辣的,心跳也猛地加速。

裴泽彦坏笑着,咬住我的耳垂轻轻扯了扯。

我惊呼出声,心跳都停滞了一瞬。

裴泽彦突然将我打横抱起,大跨步朝电梯走去。

「姐姐,我们回家。』

15

裴泽彦将我扔进熟悉的大床上,而后欺身上来,堵住我的退路。

「姐姐,你发誓,再也不许离开我。』

「我……』

这样的誓言太重,我无法轻易承诺。

我活了五百多年,之后还会活上几千年,我们终究是要分开的。

裴泽彦用牙关扯开我的衣领。

「姐姐,无论你躲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出来,你逃不掉的。』

说着,裴泽彦就俯身上来吻我。

嘴唇快要接触的刹那,我突然伸出手掌,拦在了中间。

裴泽彦愣了一瞬,随即吻住了我的手背。

「为什么?』

「阿彦,我有点累。』

「好。』

裴泽彦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翻过身,躺在床上,将我禁锢怀中。

「睡吧,晚安。』

很快,头顶传来裴泽彦均匀的呼吸声。

他似乎已经熟睡。

我贴着裴泽彦的胸膛,耳畔里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裴泽彦。

能与他再次相拥而眠的场景,是我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如今真实发生,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因为就在刚才,裴泽彦快要吻上我的一瞬间。

我敏锐地察觉到,裴泽彦身上有一丝熟悉的气息。

那是独属于白狐的气息。

裴泽彦或许,还和别的白狐有瓜葛。

那气息极其微弱,弱到我差点就没捕捉到。

会是来自谁呢?

我烦闷地动了动身子。

裴泽彦的胳膊突然收紧,复又将我重重地揽进怀里,而后轻轻低语,像是在梦呓。

「姐姐,别走。』

我嗅着裴泽彦身上的气息,默默失神。

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裴泽彦。

从八年前,到现在,我都不由自主地掉入他的陷阱里。

这一切若是演的,那裴泽彦的演技未免太好。

16

第二天,裴泽彦要我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再次不辞而别,才不得不出门工作。

裴泽彦前脚刚走,堂姐便以白狐的形态隐身溜了进来。

昨晚我整晚没睡,实在是困得不行。

躺在床上不想起来。

堂姐扫视了房间一圈,视线最后落在躺在我的脸上。

「啧,看这现场的整洁程度,你昨晚不该这么累啊,八年不见,裴总的技术是大打折扣还是有所提高了?』

闭着眼我都能想象到堂姐此刻脸上那副吃瓜的表情。

我随手抄起一个抱枕,朝堂姐砸过去。

「收起你脑子里的颜色废料!昨晚我们什么都没做。』

堂姐没躲。

抱枕穿过她的身影,落到地板上。

堂姐咂巴着嘴,失望地摇了摇头。

「看样子,是大打折扣了,真是可惜,果然年少时的能力不能太惊艳。』

听听,这是人话吗?

「可惜什么?我问你,裴泽彦和齐云昔的绯闻你从哪里听来的。』

「就,道上听来的啊。』

「哪条道?』

堂姐垂下脸,眼神飘忽,两只爪子都快搓掉毛了。

典型的做贼心虚。

「八卦小道啊。』

「我真服了,你不能从正经平台吃瓜吗?』

难怪我查过所有的公众号,各大媒体,都没发现裴泽彦和齐云昔订婚的消息。

「正经瓜有啥可吃的,还是道上的瓜香。』

「得,活爹,谁能有你在道上混得开,什么瓜都吃。』

「嘿嘿,这可不怪我啊,小道消息都说他俩已经订婚了,无风不起浪嘛。』

堂姐一跃而起,跳到我的床上,伸出爪子拍了拍我的额头。

「若若,说不定,齐云昔只是你的替身呢?』

我直接给她一个大白眼。

「替身文学?大漏特漏。对了,姐,说正事,我在裴泽彦的身上嗅到了其它白狐的气息。』

堂姐听我这么说,似乎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差点把正事忘了。昨晚我就发觉齐云昔不对劲,她身上有白狐的气息,所以我悄悄跟踪她,发现她去了裴氏老宅。』

「深更半夜的,她去裴泽彦的老家干什么?』

「那宅子透着古怪,阴森森的,齐云昔在里面转了一圈就出来了,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堂姐的修为比我高五百年,她自然能察觉到我察觉不到的东西。

比如齐云昔身上的白狐气息。

至于裴泽彦身上的气息则是太过微弱,要不是昨晚与他近距离接触,我也察觉不到这转瞬即逝的气息。

堂姐难得地严肃「你刚刚说裴泽彦身上也有?』

「嗯,只是十分微弱。』

「这俩人一定有古怪,待我去查看一番再回来找你。』

堂姐说完就消失了。

如果我知道,堂姐这趟会差点丧命,我一定会拼命拦着她。

17

一连十天,堂姐都没再出现。

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联系不上她。

我不断地劝自己,别担心。

堂姐有千年道行,出不了什么大事。

说不定她又被什么新奇的事情吸引,一时忘了来找我。

可我的心里没来由地觉得慌乱。

直到裴泽彦三十岁生日这天,按规矩,他要回老宅祭祖。

我提议跟他一块回去。

裴泽彦说什么都不肯。

「若若,听话,我很快便回来。』

裴泽彦从未拒绝过我,这让我心里更加没底。

老宅里到底有什么猫腻?

于是,我悄悄跟着裴泽彦进了老宅。

诡异的是,偌大的宅子,竟然连人都没有一个。

而裴泽彦进了家祠后,就再也没出来。

我彻底慌了。

因为我闻到了堂姐的气息,正是从家祠里传出来。

堂姐她怎么会在里面?

我鼓起勇气就要推开家祠的门,齐云昔突然出现,阻止了我。

「白若若,你就是那只出逃的白狐吧?』

我紧了紧手指,摇头否认,转身就想走。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齐云昔嗤笑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拔出一把匕首,径直朝我胸口刺来。

「不承认也没关系,阿彦快被你害死了,我要取你的心头血一用。』

我下意识地伸手推她,并往后退了一大步。

却还是被匕首扎伤胸口。

那把匕首并不是普通的匕首。

白狐一族,拥有令伤口自愈的能力。

可眼下尖锐的痛楚从胸口袭来,鲜血一点点红透我的衣裳。

我捂着伤口,体力不支倒在地上,现出原形。

「齐云昔,你故意把我和堂姐引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或许这件事裴泽彦也参与了。

只是我现在受伤,无法去找他算账。

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逃出去并找到堂姐。

齐云昔在我面前笑得癫狂,她勾了勾手指,几名仆人出现将我锁进笼子里。

「白若若,你也不算太笨嘛,可惜现在才发觉太迟了,你身上这五百年的修为就当是给我和阿彦的新婚贺礼了。』

果然,这才是裴泽彦报复我的手段吗?

我龇牙咧嘴地瞪着齐云昔,全身的毛因愤怒而立起来。

「你伤了那么多灵物,小心遭报应。』

刚刚靠近齐云昔的时候,我清楚地感知到她身上凝聚了许多灵物的修为,除了白狐,还有别的。

齐云昔愣了一下,转而笑得更癫狂。

「畜生就是畜生,要修为有什么用?乖乖等死吧。』

18

齐云昔走后,我用刚刚从她身上偷来的钥匙,打开笼子。

我一路循着气味,溜进了家祠。

明明堂姐的气息就在里面,却怎么都找不到。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整个祠堂仔仔细细找了个遍。

总算被我发现密室的机关。

启动机关,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密道。

顺着密道往前走了数米,是一座泛着血腥味的炼狱。

密室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青铜鼎,四周用粗壮的铁链锁住。

我的堂姐,浑身是伤,躺在角落的笼子里。

她身旁散落的铁笼里,是各种各样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灵物。

墙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灵狐皮,黄仙骨。

它们被人抢走灵力,残害致死,还要做成标本供人赏玩。

简直是欺人太甚。

我扑过去,打开铁笼,将堂姐拖了出来,哭着舔舐她身上的伤口。

「姐姐,你没事吧?快醒醒啊。』

堂姐费力地撑开眼皮,看清是我,用额头将我往外推。

「若若,快逃!』

「我不走,我要救你出去。』

「傻瓜,你斗不过他们的,快回家,永远别再出来。』

我用嘴叼着堂姐往外拖。

没走两步就被齐云昔一脚踹了回去。

「想跑?裴伯伯,两只狐狸都抓住了,正好一块炼化吧。』

「云昔,要不是你故意被这畜生偷走钥匙,我们还抓不住她俩。你可真是我裴家的好儿媳。』

裴父身上萦绕着冲天的灵力,不知道残害了多少灵物得来的。

想到那些丧命的同类,我只觉得浑身的气血直冲脑门。

我飞扑过去,对着裴父的脖子狠命一咬。

裴父伸手来挡,我死死咬住他的胳膊不肯松口。

「云昔,快把这畜生弄下去。』

裴父吃痛,胳膊在空中胡乱飞舞。

齐云昔拿出匕首,却找不到空档袭击我,急得团团转。

「裴伯伯,你别动啊。』

「快点,疼死我了,这畜生要咬下我的肉。』

下一瞬,我生生地咬下裴父的一块肉。

再由着惯性,被他狠狠摔倒墙上。

这么大的力道,我的内脏都会被整破。

我闭上眼,没想到直直摔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19

「阿彦,你在做什么?你乖乖等着,等我把这俩畜生炼化,就能救你了。』

裴泽彦将我小心地搂在怀里,我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他的身体寒得像冰块。

我悄悄抬眼看裴泽彦,几个小时不见,他的身体竟然虚弱至此,连说话的力气都微乎其微。

「放他们走。』

「阿彦,我和裴伯伯是在救你。若没有这两只白狐,过了今晚你会死的。』

「我宁愿死,也不会伤害她们,而且,你以为这老东西抓来白狐是为了救我吗?他只是为了他自己。』

裴父嫌恶地瞥了裴泽彦一眼,似乎在看什么垃圾。

「废物,跟你死去的妈一样。』

随后,裴父转头催促齐云昔。

「云昔,别管这废物,快快将这俩畜生的灵力炼化给我。』

齐云昔不敢置信地看着裴父,迟迟不肯动手。

「裴伯伯,为什么会是给你?我只答应过救阿彦。』

「死丫头,你爸临死前怎么交代你的,要为我效力知道吗?』

原来,裴齐两家,从一开始就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齐父利用歪门邪道,从灵物身上夺取修为,助长自己的气运。

结果两家遭到反噬。

齐父突然暴毙,临死前交代齐云昔要继续为裴父效力。

至于裴泽彦,齐父说他命格奇特,是大富大贵之人。

裴父贪心,偷走了他所有的气运,以至于他活不过三十岁生日的当晚。

之后,裴父利用齐云昔的爱意,骗她说,做这一切是为了救裴泽彦。

事实上,裴父从未在乎过裴泽彦的死活。

齐云昔低头沉思了片刻,再抬脸时,已没有了刚刚那副愤怒的模样。

她冷静地屈起手指,念动口诀,再默默举起手里的匕首。

这么多年为裴父效力,齐云昔犯了太多杀孽,早已回不了头。

如今,就算是为了她自己,也必须继续做下去。

夺取修为的事,一旦做了,就没法收手。

20

匕首在划破空气,以雷霆之势朝我飞来。

裴泽彦突然翻身将我死死抱在怀里,那把匕首就这么插入裴泽彦的后背。

鲜血从他的嘴角滑落,落在我白色的皮毛上,分外刺眼。

「阿彦,你不能这样!』

裴泽彦笑得温柔缱绻。

「姐姐,你说过,绝对不会离开我。可我失言了。』

「阿彦,你醒醒,你不能离开我的。』

我哇地一下痛哭出声,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到裴泽彦的手臂上。

齐云昔疯了,操纵匕首再次向我袭来。

「白若若,都是你害死阿彦,我要你偿命。』

密室中间的巨鼎突然爆裂开来,齐云昔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砸到墙上,再摔到地上,口吐鲜血。

堂姐正气凛然地站在我身前,她身旁站着的,好像是我的太奶?

堂姐似乎恢复了修为,屈指念着口诀,狂扇了裴父好几巴掌。

「老东西,敢暗算我。』

原来我刚刚咬掉裴父的肉,坏了他们的气运,才让堂姐找出破绽,夺回自己的修为。

没了修为的裴父似乎老了三十岁,满头银发。

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饶。

「大仙,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放过你?那些死掉的灵物能活过来?阿彦能活过来?他母亲能活过来?』

太奶眯着眼,气定神闲地挥了挥手。

裴父像是被人抽走了神智,形同痴呆,趴在地上咧着嘴直笑,嘴角挂着一串口水。

我不解地问「太奶,你这是?』

「余下的时光就让他这么过吧,反正他也活不长了。』

太奶不能主动伤人,夺了他的一切即可。

21

我们放走了密室里其它的灵物。

一把火烧了裴家老宅。

可我实在是不忍心将裴泽彦扔下。

我曾答应过他,要永远与他在一起。

「太奶,我能不能跟裴泽彦在一起?』

太奶似乎知道我要做什么,点了点头。

得到首肯,我渡了三百年修为给裴泽彦。

他活了下来,只是不能醒过来。

这样我就已经满足了。

我会潜心修炼,再渡修为给他,总有一天,他能醒过来。

到时候,我们就能永远不分开。

太奶见我这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我欠她母亲的债,也该还了。』

裴泽彦的母亲?

脑海里似乎有一根线,我轻轻一扯,便什么都想起来了。

22

裴泽彦五岁那年,我贪玩下山被裴父和齐父抓了回去。

他们把我关在密室,打算炼化。

是裴母偷偷打开密室的门,要裴泽彦把我带走放生。

没想到我们刚走,就被裴父发现。

裴泽彦抱着我,一路往山里跑。

可五岁孩童,抱着一只狐狸,哪里跑得过两名成年男子。

后来,太奶恰好出来寻我,才将我救下。

那段时间,山里总是有灵物莫名其妙地失踪。

裴父一行人走后,太奶怀疑灵物失踪与他们有关。

便带着我一路跟踪过去,竟然发现裴母在偷偷放生失踪的灵物。

裴母放走最后一只灵物时,裴父如同恶鬼般突然出现。

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太奶为了救裴母受了伤。

最后裴母为了护着我们逃跑,竟生生死在裴父的枪下。

所以裴泽彦才会那么害怕被遗弃,这么多年的孤独,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挺过来的。

而我,被太奶的伤势吓坏了,大病一场,竟然忘了这场意外。

直到今天才想起来。

裴泽彦,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伤害你。

23

裴泽彦醒来后,很快便恢复了健康。

我却一直躲着不敢见他。

裴母的事情令我愧疚,若不是我,裴泽彦或许不会失去母亲的陪伴。

一个人孤独地成长。

夜里,所有人都进入梦乡。

我突然听见外面有奇怪的动静。

打开房门往外瞧的瞬间,裴泽彦挤了进来,把我抵在墙上。

「姐姐,为什么要躲着我?』

「阿彦,你应该恨我,要不是我,你的母亲也不会……』

我不敢再说下去。

裴泽彦吻了吻我的嘴角,低声地安慰我。

「不怪你,我的母亲本就反对他们滥杀无辜,那天即使不是你,她也会救。』

「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活得这么孤单。』

「所以你希望我的未来也继续孤单下去吗?』

「我……』

后面的话, 被裴泽彦堵在了嘴里。

「姐姐,八年前第一次见面, 我就知道是你。这么多年,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你啊。』

我的心脏砰砰砰直跳。

狐狸尾巴一不小心就露了出来。

失去了三百年的修为之后,我更加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裴泽彦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心思, 坏笑着握住我的狐狸尾巴。

声音沙哑得可怕。

「姐姐,这次是你自己动,还是我动?』

裴泽彦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红着脸, 埋进裴泽彦的怀里。

任由裴泽彦带领着我,一寸寸开发掠夺。

融入轻颤的愉悦中。

24.番外·裴泽彦视角

五岁那年, 我在老宅的密室里见过一只白狐, 她叫白若若。

她明明是个小女孩,却逼着我叫她姐姐。

那个时候, 妈妈知道爸爸背地里的勾当。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后来,妈妈知道爸爸偷了我的命格,愤怒之下,她为了救我, 决定放走那些灵物,坏了爸爸的气运。

没想到, 我的妈妈还是丧身在老东西的枪下。

没了妈妈,我孤零零地过了很长的时间。

同学们都霸凌我, 邻居小孩也欺负我。

他们知道,我只是空有一个裴氏继承人的名号, 实际上是个孤儿, 没人会为我出头。

我变得暴戾,冷漠, 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

直到那天,我再次遇见她, 白若若。

那是我妈妈走后,我最开心的一周。

后来,她不辞而别, 我心痛过,哭过,晚上做梦都是她回到我的身边。

再后来,她又出现了。

我知道三十岁的时候我会死, 所以无比贪恋能与她在一起的这最后的时光。

三十岁生日那天, 我毅然回到老宅。

今晚, 是老东西力量最弱的时候,我要与他同归于尽, 为妈妈报仇。

我没想到, 他们会把白若若骗来。

我不能让她死。

所以我为她挡了一刀。

好在, 老东西错过了时辰,又被若若咬下一块肉, 坏了气运, 也活不长了。

妈妈, 你泉下有知,应该也能欣慰了吧。

25

白若若为了救我,甚至给了我三百年的修为。

她怎么这么傻?

不知道修为对灵物来说有多么重要吗?

我复活了。

白若若却变得跟孩童一般单纯。

不对, 她本来也不聪明。

否则怎么会傻乎乎地把心掏给我。

她这样对我,我当然不能辜负她。

白若若,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