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太子爷的白月光跑了,跑得无影无踪。
他看上了在便利店上班的妹妹,因为妹妹长得太像他的白月光了。
妹妹不愿意,直接报警,让他失了脸面。
「既然我得不到,那你就去死。』
他就将妹妹的脸毁掉,在网络上诬陷妹妹故意勾引他,还同着身边的兄弟笑她装清高。
妹妹不堪其辱,吞药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太子爷转眼又盯上了我这个孪生姐姐。
那晚,他将一张房卡递到我手心。
「识趣点,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莞尔一笑。
知道,不就是杀人嘛。
我最在行了。
1
我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
所以当陈序川出现的时候,我激动得连手都在发抖。
「陈总,我敬你一杯。』
男人最近被一些烦心事扰得忧郁,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看向我时,明显愣住了。
酒杯本能地跟我碰杯,饮下时,眼睛也在一错不错地看着我。
旁边的经纪人笑得合不拢嘴,自己的小算盘打对了。
「幸亏你这张脸跟前阵子那个女人长得相似,我们才有机会接近。』
旁边的另一个十八线女演员像是好不容易找到投机的话题,也趁机插了进来。
「哎呀,听说那个女人装清高,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非要欲擒故纵,结果到头来还是乖乖跪下求着陈总收留她。』
「可惜啊,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说罢,她抛着媚眼看向对面的陈序川:「我要是能有幸被陈总看上,早就洗白白在床上等着了。』
我也勾唇笑。
她不知道,不,应该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口中说的那个女人,正是我的亲妹妹。
因为被陈序川看上了,她不愿意,选择了报警。
感觉颜面受损的陈序川直接撕破脸皮:「既然我得不到,那你就去死。』
他疯狂砸钱,让人在网络上公布妹妹的照片,然后诬陷她攀附权贵,妄想爬上京圈太子爷陈序川的床。
妹妹陷入网络谩骂,出个门都有人跟踪砸鸡蛋,住所被人撬锁进入,洒狗血恐吓。
「装什么装?干不干净自己应该清楚,背地里到底睡过多少男的?』
「好讨厌这种无辜的小白花样子,像是全世界都对不起她似的,恶心。』
「我不信她不心动,嘻嘻,好装。』
「说白了估计是陈总给的价格不够,在这里闹呢,姑娘,看远点,拿捏了这个太子爷要什么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给我的面相就不是好人,很有心机的样子,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吗?』
「……』
这些,都是还停留在网络上对妹妹的谩骂。
哪怕是听到妹妹死了,他们依旧觉得自己是对的,妹妹是被说中后,羞愧难当,才不想活了。
至今没有一个人出来道歉。
一个人都没有。
那时候,妹妹哭着求陈序川放过她,跟他道歉。
陈序川高高在上地命令。
「道歉怎么可以没有诚意呢?你给我跪下看看。』
妹妹跪下后,他转眼跟身边的兄弟嘲笑:「我就说她是装清高吧。』
后来,妹妹再也受不了了,选择吞药结束自己二十二岁的青春。
而我,在深山封闭拍戏三个月出来后,已经是她死后的第三天了。
2
我看到写着妹妹名字的墓碑时,始终不敢相信。
半个月前,偷偷摸摸给我打电话,兴奋地说着自己赚了好多钱的人,再也不能笑着喊我姐姐了。
当初进组前最后一次见面,那个女孩信誓旦旦地说要给我一个最好的生日礼物。
「清楼啊,你、你也别太难过,要怪就怪小蝶命不好,享不了福。』陈德畏畏缩缩地解释。
旁边的妇女瞪了他一眼,扬着下巴冲我说:「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哈,谁让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让她一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惹得那些男人喜欢,闹这么大,得罪了大人物,我们差点都出事了。』
这对夫妻是当年拐走妹妹的人贩子。
我本来想按照以前的手段那样,将他们绳之以法,可是听到女人求饶情急之下说出一句话。
「你难道让她被人嘲笑没爹没娘吗?』
「我们也是看她可怜,好心好意接她回来养着的。』
是啊,我比妹妹大十岁,从小背负着有妈生没爹养的嘲笑声。
看到一脸懵懂的妹妹,我放下了握紧的拳头。
后来,妹妹就以女儿的身份养在他们身边,我时常会带钱回来,威胁这对夫妻,妹妹要是过得不好,他们就死定了。
我揪住男人的衣领,语气森然:「我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她吗?你是这么照顾的?既然如此,那你也跟着去死吧!』
说完,单手擒住男人的喉咙,因为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架势吓人。
我是从黑市厮杀长大的,捏死一个人完全不在话下。
从小到大,我和妹妹相依为命,为了活命,我废掉的人不计其数,当然,那些人都该死。
长大以后,妹妹一心劝我向善。
「我希望姐姐以后可以为自己活,活得快乐。』
「姐姐永远都是好姐姐,不需要证明什么,等我长大了,你也不用那么辛苦拍戏了,我养你。』
「你每次动手我都在怕,怕你以后遭到报应怎么办,你已经很苦了,我不想让你的余生多灾多难。』
我逃离了地下黑市打拳的日子,因为,我也想光明正大地站在妹妹身边。
所以我乖乖去找工作。
遇到难缠的客户,也会下意识地捏起拳头,最终还是低头让大事化了。
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想以好姐姐的身份,去参加妹妹的毕业典礼,见证她最幸福的时刻。
在剧组兼职武打替身的时候,被一家公司的经纪人看上。
黑市不是一般的地方,所以我不怕被她查到什么。
就这样,我进入了娱乐圈,接的戏大多数都是有身手的角色,积累了一大批忠实粉丝。
好像一路都在往好的方向走的时候,老天爷开了这样的大玩笑。
让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死得那样不堪。
3
他老婆边尖叫边拉住我的手。
我眼里都是恨。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就去找那个男人啊,关我们啥事!』
我冷笑:「不急,收拾你们也是顺手的。』
「我每个月给妹妹打那么多钱,她为什么会去兼职,你们该给我一个解释!』
女人心虚地转开眼睛。
陈德被掐得快要窒息,翻着白眼儿,口齿不清地解释:「我、我们错了,因为前阵子做生意亏损了,就、找小蝶借了一笔钱……』
见我还不松手,女人跪下求饶:「你不是要替小蝶报仇吗?留下我们,我们给你作证啊!我们帮你一起!』
我理智还在,听到这话,咬了咬牙,松开了陈德。
「从今天开始,你们每天去那个男人公司闹,闹得越大越好。』
夫妻俩对视一眼,犹豫道:「听说那个男人有钱有势,是太子爷呢,要是灭我们口怎么办?』
「死了就死了呗,反正都不是好人,活着做什么?』
「你们要是不照着我说的做,我现在就可以灭掉你们的口。』
俩人哪里还敢说不,慌忙去了。
4
而这场初见,是我为陈序川设的第一场局。
「陈总是喜欢我吗?为什么总是喜欢盯着我?』我放下酒杯,抬眼看着对面的男人。
陈序川嗤笑移开视线:「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有什么资格跟我同桌。』
说完,他起身就走,丝毫不顾席间还有不少制片人、导演,以及准备来谈合作的合作商。
经纪人催促我赶紧去追。
「我安排了不少狗仔,只要你能跟陈总同框,这个热度足够你接到不少戏了。』
我装作为难,迟迟不动,她也是急性子,将陈序川落下的外套塞进我怀里。
「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做,你这个月就准备去给我接见王总他们吧。』
艺人总是有不少应酬,今天陈总,明天王总,不一样的是,陈总年轻好看,家财万贯,王总年过半百,还大腹便便。
我出去的时候,外面冷得下起了雪。
陈序川就站在雪地里打电话,上身就一件敞开领口的黑衬衫。
「麻烦死了,早知道她父母这么难缠,我懒得多看这个女人。』
「再给一笔钱打发,如果她父母还出来威胁……』
男人偏头看过来,冷冷地吐出:「直接做掉。』
我怯步,紧了紧怀里的外套。
陈序川挂断电话,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的衣服,没拿。』
他垂眼看了下,没在意,而是插兜看着我。
「别以为你整容成这个样子,我会看上你,给你送资源,痴心妄想。』
我低下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眸中情绪。
「那可不可以,请陈总高抬贵手,放过我。』
陈序川冷嗤:「我都不认识你,谈何放过?』
「因为前阵子的事情,所有人都把女主角都认为是我,每天都有人来私信骂我。』
「我原本只想好好拍戏,只想好好地躲远点,可是,总有人将我推向舆论中。』
「经纪人威胁我,不将事情解决干净,以后让我也别想出来拍戏了。』
听了这么多,陈序川眼里没有同情,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嘲讽。
「所以你今天一直想引起我的注意?』
「就是想让我帮你摆脱困境?』
我歪了歪头,纯真又无辜:「所以我成功了吗?』
他有些愣住。
我跟妹妹长相有七分相似,陈序川和妹妹的初见听说就在雪天,我不知道这一刻他是想到了谁,是妹妹,还是他那白月光,可是无所谓了,有效就行。
男人走过来,没接过外套,而是捏住我的下巴,眼神是克制的炙热。
「月月……是你吗?』
他在桌上喝了几杯浓烈的酒,靠近时,我微微屏住呼吸。
他口中的月月,就是那个无影无踪的白月光。
手在收拢,那雪白的脖子下是脆弱的血管。
杀过人的朋友都知道,只需要上前捏住,死死地用力,这人差不多就能昏厥,然后,像条死鱼一样在你手中挣扎。
可我不想,不想让他死得这么痛快,这么利索。
我想让他遭遇一遍妹妹的痛苦,再来结束他这条狗命。
这里有他的保镖,还有许多监控,我能杀掉他,可不能全身而退。
我不是怕死,而是除了他以外,伤害过妹妹的人我都要一一收拾干净。
我阖上眼,迫使自己冷静,然后睁开。
「我不是月月,我是越清楼。』
男人恢复理智,松开我。
手心有些凉,低头看,是一张房卡。
陈序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识趣点,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莞尔一笑。
知道,不就是杀人嘛。
我最在行了。
5
可惜的是,我准备了一堆的毒药,刀具,绳子,都没有用到。
因为陈序川失约了。
还有一个更糟糕的消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回来了。
我见到那个女人。
也知道了她的名字。
叫周渐月。
三年前,她和陈序川在一场国外旅行中发生了争吵,俩人一气之下分道扬镳。
等陈序川心意回转后,人早已不见了。
原来她被拐卖了。
现在才被解救出来。
瘦弱得跟只小猫一样,眼神里全是惊吓,躲在男人哭泣。
「我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你。』
「这三年,我没有哪一天不想你,呜呜呜,我真的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那是我第一次在陈序川眼里看到心疼。
他小心又温柔地哄着女人。
「没事了,那些欺负过你的坏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周渐月注意到我的存在。
她忐忑不安,揪紧男人的衣袖:「她是谁?』
陈序川看也没看我。
「一个想巴结我的女明星,不足挂齿,马上就会走。』
话音刚落,一个保镖不由分说地推我出去。
临走之前,我对视上女人的眼睛。
她眼神有些躲闪,然后装作害怕的样子埋进男人怀里。
6
经纪人埋怨我不好好把握住这么好的机会。
「现在陈总最爱的女人回来了,哪里还有你接近的机会,等着吧,人家转眼就不会记得你了。』
我一副受气的样子,不敢吭声。
等人走后,才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回来了又怎样?
挡我者,一块死呗。
7
对于陈序川的白月光回来后,谁最惨,我的名字是首当其冲的。
原本,那些人等着我混出头再上前恭维的,现在,个个都转变了态度。
在剧组受到排挤这个事情,我见过不少,但这是第一次经历。
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
对面的小花一脸无辜。
「对不起嘛,我动作快了点,清楼姐姐,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我甩着脸上的水渍。
按照平时隐忍的性子,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摆手说没事。
但是一次又一次,本就天寒地冻的,我依旧敬业地说没事继续来,最后连导演也看不下去了,训斥了几声那个小花。
身边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为我发声。
「清楼这么好的人,居然一直被欺负,某些人真是仗着有金主无法无天了。』
「别以为人家脾气好,当我们眼睛瞎啊,整这么下流的手段。』
小花确实是前些日子被塞进来的,很少受这些气,一下子就委屈哭了。
比心机,谁不会啊。
我主动将干净的毛巾递给她:「大家不是这个意思,擦擦吧。』
她打开我的手,瞪了我一眼,气得跑掉了。
为我打抱不平的工作人员劝我别好心,要小心这种人。
「应该不是吧,她只是年纪小,我多担待就行了。』
我边擦着脸上的水,边抬头,就跟不知道何时站在前方的陈序川对视上。
他看我的眼神跟在看路边一只乞讨的狗没什么区别。
8
从更衣室出来后,男人拦住了我的去路。
「在剧组这么多年,你都是这样的?』
我抿了抿嘴,然后苦笑。
「不然呢?』
「我一没有好的家世,二没有可以依靠的朋友,不安分守己,还能做什么?』
陈序川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对了。』我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礼盒,打开,是一对袖扣。
「迟到的生日礼物。』
我不好意思地笑道:「原本那晚就想送给你的,可惜世事难料……』
那晚确实是陈序川的生日,也就是因为这个由头,我才被经纪人带去宴席的。
袖扣不算很贵重,但是对于陈序川的身份来说,对我这个身价,买这个有些过于奢侈了。
他接过了。
「以后如果有什么麻烦,跟我说一声。』
我偷偷勾起唇角。
等着就是这句话。
9
因为前一天淋水过多,我不可避免地感冒了。
谢绝了助理的陪同,一个人去了医院。
周渐月也在这个医院。
她的病房不难打听。
见到我时,女人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下来。
「你来做什么?』
「周小姐,别紧张嘛,我只是来找你聊聊天。』我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陈序川确实将她安置得很好,这里是医院最好的病房,用的什么都是最顶端的,听说,为了防止意外,还有一位随时待命的医学教授。
周渐月抿着嘴,满眼都是对我的敌意,显然是不肯放下戒备。
「你回来也有几天了,估计也听说过不少这些年陈总的一些事情。』
她说:「比如呢?』
「比如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吞药事件,那个女孩只不过是在暑假时去便利店兼职,就因为一面之缘,被陈序川看上,成了她不可回头的一生。』
「很巧,我是她姐姐。』
「就在前不久,陈序川看上了我,给了我一张房卡,如果你没有回来的话,我大概会是他身边的新面孔。』
周渐月消瘦的手一直抓着被子。
一直处于担惊受怕的状态。
「据我所知,当年你和陈序川争吵后,是他将你扔在荒无人烟的公路上,这也导致了你被拐了三年。』
「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他对外宣称是你自己跑的,丢下他,跑得无影无踪。』
「昔日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变成现在这样的模样,你不恨他?』
病房里的人早就被她赶走了。
我的声音不大不小,每说一句,她的脸色就沉一分。
「周小姐,你的回来,真的不是巧合吗?』
……
陈序川带人来的时候,我的头正好被周渐月扔出来的苹果砸到。
「滚!滚出去!』
医生连忙进去查看她的情况。
陈序川正要责备的语气在看到我红肿的脸颊时,顿住了,脱口而出:「没事吧?』
我偏过头,不让他看。
「我没事,你看看周小姐吧,怪我,不应该擅作主张来看她,害得她情绪激动。』
说完,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转身离开。
医院的走廊上,不断充斥着女人对我的谩骂。
10
陈序川打来电话,让我以后少在周渐月面前晃悠。
我苦笑,装作失落。
「若是她没有回来,现在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吧。』
男人语气冷漠。
「越清楼,我还是欣赏一开始的你,清高,懂分寸。』
「陈总,您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最爱的那个人,最缺失安全感。』
「我今天去医院就是想看看,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陈序川没说话,静静等着我的下一句。
「我好羡慕她,有你这么爱她。』
从这天后,我懂事地没再联系他,似乎真的要将那几天遗忘干净。
周渐月被保护得很好,回来的消息一点都没有透露。
但是我对于她那边的一举一动,都清楚地知道。
从那天我找过她开始,脾气渐渐不再压抑了。
她不想看到陈序川身边出现任何一个异性,包括助理秘书都不行。
她要求陈序川每天都要去医院,哪怕是男人在开一场重要的会议,她也会哭着打电话过去说自己做了噩梦,一定要见到他。
她害怕黑色,身边就不许这个颜色出现。
有一天,陈序川穿了一身黑西装,女人像是疯了一般,拿起玻璃杯子砸过去。
出院后,周渐月也要求他和自己住一起,不然没安全感。
如果陈序川晚半拍没点头。
她就开始哭,哭得凄凄惨惨。
「序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你是不是心里有那个贱人了?她有什么好!不就是仗着有几分相似的姿色,就来勾搭你。』
「如果我没有回来,你是不是就跟她在一起了,你是不是就爱上她了?』
「你说啊!』
她患得患失的心理逼得陈序川喘不过气来。
从刚开始的失而复得,到愧疚,再到现在的麻木、厌倦,以及想逃离。
11
剧组是陈家投资的,陈序川偶尔会过来看看。
但是最近,大家都觉得这个男人来得有些勤了。
来了都会发个小福利,不是请全剧组人喝咖啡,就是下班后小聚,一人一个礼物。
不少人窃窃私语,是不是这陈总又看上什么人了。
上次在一个饭桌,就是那个说妹妹坏话的十八线女演员,兴奋地整理着自己的妆容。
「莫非是上次陈总看到我了,这几天还能记得我,偷偷来观察我来着。』
我嘴角扬起不屑的冷笑:「这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看到你没做几天噩梦都算好的了。』
女人轻轻松松被激怒了,尖锐着嗓子想要扇我。
动静大到不少人都看到了,包括陈序川。
我老老实实地接下那一巴掌。
坐在地上,双眼含泪质问她:「你非要晚上去敲陈总的门,我只不过是让你注意一下形象,影响整个剧组都不好了,毕竟大家大半年的心血在这里。』
「你难道非要走后门,要拿大家的前途开玩笑吗?』
女人害怕地往后退:「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胡说什么啊?』
我特意说得很大声。
陈序川过来的脚步停住,彻底呆不下去了。
导演奉承的话还没有说完,脸色一黑,听我说会影响整个剧组,气得他来真的了,立马让那个女演员回去反省几天。
大伙儿的表情也不好看,毕竟都是为了这部剧辛苦了几个月,要真是被那个女人影响了,真白干了。
下午是一场吊威亚的戏。
但是出现了意外。
我掉下来时用手撑着,左手骨折了。
陈序川来的时候,我坐在病床上看着缠着石膏的手发呆。
男人似乎是跑着来的,气喘吁吁。
「越清楼,你怎么样了?』
我眼圈红红的,不敢哭的模样。
「我手要是断了,以后演不了戏了怎么办?』
「我还没有拿到影后奖呢。』
陈序川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演戏?』
「你放心,谁害的你,我给你揪出来。』
不到一天,就抓到那个故意损坏剧组道具的凶手。
正是那个被我怼过的女演员。
听说她伸冤都不敢,老老实实认下了。
至于要被关多久,相信这太子爷的手段,估计要交代在那里了。
我躺在病床上,看到手机上陈序川发的这些好消息。
真好,解决了一个。
「让你嘴贱。』
12
由于手骨折了,我停工了。
陈序川这天意外地没过来,因为周渐月在他身上发现有我留下的长发。
女人的妒忌心大发,死活不让他离开,甚至连工作也搬到了家里。
我让陈德夫妇每天去闹,还开了直播,并且对着数万人的直播间说:「家人们,我们要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哪天这个点没有出来直播,那就是有人要灭口了,你们记得报警就行了。』
看到这对夫妻坚持要为亡去的女儿讨要说法,网上对于妹妹的死也开始有不同的声音了。
已经开始了阴谋论之说。
总之,都离不开姓陈的这个男人。
「我早就想说了,一个没背景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接近这样的有钱人,别不是追求不成,反咬一口吧。』
「卧槽,我跟楼上一样的想法,就是迫于有钱人的手段,才不敢说的。』
「我不相信一个攀附权贵的拜金女,会去寻死,这种人一般都很胆小惜命,所以到底是谁在说谎?』
「这个世界怎么了?女孩都用死来证明清白了,还有这么多人来黑,受不了。』
舆论倒得很快。
对于陈家公司的影响可不是一点半点。
听说气得陈序川连踹了好几个保镖。
13
这天夜晚,我哭哭啼啼地给陈序川打去电话。
「我被一个酒鬼跟踪了,他还带着刀,我该怎么办啊序川。』
男人慌了神。
「你赶快跑,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马上来。』
恰好,周渐月服用了安眠药睡着了。
看着前方摇摇晃晃的身影,我紧张得手在出汗。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身后一双手抓住我。
陈序川抱住我:「没事吧?』
我哭哑了嗓子。
「他拿着刀威胁,说知道我是明星,要是今天晚上不从他,明天让我身败名裂。』
「我好怕,我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我不想名声就这样毁掉了。』
「救救我,序川。』
陈序川沉默了几秒,再次抬头时,眼神里闪过杀意。
「那就让他活不到明天。』
我惊恐地坐在地上,一副害怕得不行。
男人拿起路边的一块石头,让我别出来,然后自己走过去。
我将头埋在膝盖上。
肩膀不停地抖动。
哭着哭着,笑出了声。
身后,除了一声惨痛的嚎叫,就只能听到砸到重物的沉闷声。
一下又一下,一次比一次狠。
呀,又死了一个。
我撒谎了。
不是我被人跟踪,而是我在跟踪那个人。
因为就是他在网上骂妹妹不干净,是不是睡过很多男人。
陈序川怎么处理的我不知道,我没告诉他,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拍下来了。
我雇的人。
14
关于消失了一个醉汉的事情,他家里人也不知道人去哪里了,以为又躲在哪个地方喝酒。
我受惊,又去了医院。
陈序川没来看我,因为周渐月看不见他又要闹了。
但是走之前,他向我承诺。
「我会安顿好她,跟她分手,你以后就跟我吧。』
我笑而不语。
恐怕,你没以后了。
陈序川的手段不止在表面上,他暗自囚禁了陈德夫妇。
这对夫妻俩禁不起吓,分分钟供出了我。
所以,正当我在医院熟睡时,床前站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
是陈序川的保镖。
他面无表情:「陈总要见你。』
我害怕往后缩:「大哥,求你,放我走好不好?』
男人冷声道:「放你?这话就跟先前那个死了的女人一样,得罪了我们陈总,哪有放人的道理。』
他洋洋得意中,没有看到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恰逢护士进来巡查,我抓住希望向她求救。
没想到保镖一个眼神,一句威胁:「不想死的话,赶紧滚。』
我哭着被拖走。
一路上,都在挣扎。
保镖脸上被我抓花了,一气之下,他朝我扇了一巴掌。
脸火辣辣地痛,我表面吓得哆嗦,心里冷笑。
很好,待会儿下手的时候,我就不会心慈手软了。
15
也不知道是陈序川气头上,还是说过于自大了,明目张胆地将我带进他的别墅。
保镖将我拉进去,出门将门关上,守着不走。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灯,昏昏暗暗的。
陈序川坐在沙发上抽烟。
衬衫衣袖挽起,手臂上还有那晚杀人留下的些许伤口。
他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好像随时要碎了一样。
「为什么要骗我?』男人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难以置信。
我擦掉眼泪,站起来,身上完全没有柔弱的样子。
「很不可置信是吗?』
「可是你这样作恶多端的人,能有多少人是会真心对你的呢?』
「哦,是有一个,不过好像你亲手把她丢了。』
陈序川脸越来越黑,像是被我说中了心事,瞬间被点燃脾气,将手边的烟灰缸砸过来。
击中我额头后,他仍然觉得不解气,起身,将还没有灭掉的烟头按在我手背上。
「我有钱有势,凭什么不能?』
「倒是你,胆子大,利用我?假惺惺骗取我的信任,甚至,还让我杀了人。』
「你想怎么死?』
我冷冷地抬眼。
「说完了吗?』
「——说完,就该我了。』
缠着石膏的那只手在来之前就被我解开了纱布,不用什么力就能将手脱离出来。
然后我自己将骨折的手接好,甩了甩,力度没什么影响。
男人刚要张口,拿着烟头的手被我反手擒住,然后以人眼看不见的速度猛地向前扭。
「咔嚓』一声。
骨折了。
手腕以一种扭曲怪异的姿势呈现。
在他惨叫声出来前,我将早已准备好的玻璃碎片塞进他嘴里。
碎片正是他刚才砸碎的烟灰缸。
他用舌头拼命抵住,我一掌拍下去,男人的嘴瞬间裂开了口子,血直溜溜地往下流。
「我想怎么死,我还不知道,但是你怎么死,我可是一早就想好了。』
我会泰拳,会摔跤,力气比正常男人都大。
所以区区一个娇贵的太子爷怎么可能是我对手。
他双腿都被我踹中,只能跪在地上。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男人,此时被我踩着头。
「记得陈蝶这个人吗?』
他痛苦地做不出反应。
没关系,耳朵没毛病就行。
「她是我妹妹。』
「就因为拒绝了你的追求,还没有毕业的女孩,连外面的世界都没有看到,死在了二十岁那年。』
「你说说你,该不该死呢?』
我抬手擦掉眼角的血,面无表情,脚下却越来越用力。
「你们这些有钱人啊,有时候因为一时兴起,就能随意拿走别人的命。』
「陈序川,我原本想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解决掉你,奈何你运气好,那晚没来。』
脚下的男人猛地一怔。
我满意地一笑:「不过没关系,现在也一样。』
「我不仅要你不得好死,还要让你身败名裂,死后无人祭奠!』
16
我怯懦地敲了敲门。
保镖开门,没好脸色问我做什么。
「陈总让你进来,有事要问你。』
他没多疑,进来后,我笑着关上门。
当看到陈序川倒在地上,浑身是血时,保镖面色凶狠,只是动作没我快。
我拎起一把椅子,在他头上开了花。
男人瞬间疼得跪坐在地上,捂着头痛叫。
「一条狗,也敢咬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手上的动作没停,一次比一次重。
直到,地上的人只剩下一口气。
门被人突然打开。
进来的是一个女人。
她摘掉口罩,面不改色:「人没死吧?』
原本奄奄一息的陈序川眼里像是点燃了希望,情绪激动地摇摆着头,示意让她救命。
「呵。』
我冷漠道:「周小姐,你来得真晚。』
周小姐,陈序川身边能有几个周小姐?那自然是前阵子才从人贩子手里逃脱出来的周渐月了。
周渐月根本没鸟向她求救的男人,笑道:「这不是在准备明天的惊喜嘛,狗仔突然坐地起价,原本要的一百万不干,想要再追加一百万。』
我问她怎么解决的。
「我也不过是说只有这一百万,他干,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大家互相守住秘密,过好余生,不乐意我就找下一个,只不过是他这个知情者,可能不知道哪天就要消失了。』
所以周渐月哪里还是以前那个软弱地找男人依靠的周渐月啊。
这也是我找她合作的原因。
17
半个月前。
在医院。
那是我们的第一次谈话。
我表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包括以前是打手的事情。
女人虽然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得好像随时会倒下,但是脸上却保持着从容的笑意。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就不怕我转头告诉陈序川吗?』
「你不会。』
我淡定地说:「我可不认为你会原谅陈序川。』
「如果不是他,你不会被半路丢下,然后被拐这么多年。』
「周小姐,死里逃生回来,我不相信你还会想着跟这男人和好如初。』
周渐月盯着我许久。
「你说错了。』
「当年,他对这段感情腻了,想甩掉我。』
「恰好对方头子看上了我,他知道,他什么都看在眼里。』
「谈判时,表面上将我护得死死的,可是,转眼我被人劫走后,他分明看到了,却选择视而不见。』
「三年,我委曲求全,就是为了活着回来。』
「可笑的是,这三年,他还装着深情人设,对我这个白月光念念不忘,真是讽刺,真是恶心。』
女人风平浪静的双眸中翻滚着浓烈的恨意。
「合作吗?』
「让他下地狱那种。』
18
周渐月走过去把挡道的保镖踢开,抓住陈序川的头发,将人拖过来。
「陈序川,你这条狗命,我盼望了三年,终于等到了。』
男人嘴裂开的口子越来越大,说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他懊悔地摇头:「月、月月……不是的……』
当初说好的,陈序川的命我们各自一半。
所以我选择出来,贴心地给她关上门。
也不知道女人用的什么手段折磨,听说她原先待的那个地方,是人间地狱,耳濡目染了三年,估计也学了点。
黎明时,天边亮起了白光。
女人满手是血地出来。
「我以为自己会下不去手,但是高估了对他的感情,低估了自己的仇恨。』
我不会安慰人,只是提醒她:「振作点,后面还要演一出戏呢。』
19
上班点,我浑身是伤地走进离这里最近的派出所。
「我要报警,有人杀人了。』
受害者是京圈太子爷,和他的保镖。
经过抢救,人没死,但是成了植物人,一辈子都不会醒来了。
我是昨晚整晚在场的嫌疑人,而周渐月是作为嫉妒吃醋来捉奸的目击证人。
我被拘留了,因为嫌疑最大。
可是,我哭着说:「昨晚,他们不由分说地把我从医院抓到酒店,拳打脚踢的,我头上破的口子就是陈序川砸的。』
警方正要说是不是因为这样我才记恨,想要杀人。
但是目光触及到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淤青,还有一只骨折的手。
这说不通啊。
况且,昏迷的还有一个保镖。
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很快,事情就有了新的进展。
有人在河边发现了消失了好几天的醉汉。
是被人用石头敲击而死的。
就在这时,一个长相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前来报案,声称自己那晚拍到了一段可怕的视频。
视频中,正是受害者陈序川,手段残忍地杀害了醉汉。
这件事情迅速上了热搜。
包括妹妹的事情。
虚伪的面具,就此撕下。
原本为陈序川的遭遇感到惋惜的人,此刻恨不得诅咒他快点去死。
至于周渐月,作为另一名嫌疑人。
她说:「拜托,为什么要害他,我那么爱他,我本来一无所有,只有他还爱我,给我所有。』
「我们那么相爱,还说要一起结婚的,我比任何人都伤心失去这样一个靠山。』
「我听说他抓来一个女人,我本来想忍忍的,但是我太爱他了,忍不了,才去抓奸,没想到就——』女人哭得撕心裂肺。
「我因为受不了打击,才晕过去的。』
因为有了先前陈序川精心打造的痴情男人设,没有人质疑他们的感情,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至于为什么没有被监控拍到。
第一,陈序川这人对自己有着盲目的自信,小偷小摸谁敢啊,撒野也没人敢来他的地盘,所以就摆着样子装了几个。
第二,作为曾经的恋人,周渐月早就摸清了监控点,稍微避开点就行了。
至于问有没有什么证据证人。
她说:「我有严重失眠,每晚都要服用安眠药,都是在陈序川的注视下吃的, 佣人每晚都会送来,这次也是在我睡着后, 他偷溜出去的,等我睡了一觉起来,才发现床边没人。』
「我知道那个女人在医院, 我就找去医院,可是护士说他被一个可怕的保镖带走了。』
「我几乎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带女人去我们准备结婚的房子。』
「我内心挣扎后, 才敢去,没想到, 就看到他们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警方抓到一个重要信息, 那就是护士。
而这,就是我的证人了。
那晚的护士站出来。
「我看到越小姐几乎是被保镖拽着走的, 脸上还流着泪。』
「打了两个男人?别开玩笑了,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力气看起来还没有我的大,怎么可能打人。』
「再说了, 就凭保镖那个强硬态度,就算越小姐真的打人了, 那也是自我保护啊。』
最后,就是被陈序川囚禁过的陈德夫妇跑出来了。
他们举报陈序川非法限制人身自由。
这案子, 越查,受害者的罪名反而越多。
陈家也是要脸的。
立马要求案子早点了结了。
站出来说是保镖因为不满陈序川动不动打人的脾气, 所以积满了怨恨, 才对他下手的。
俩人属于互殴,最后两败俱伤。
甚至拿出陈序川一言不合就打骂保镖、佣人的证据。
而我早就将那晚的指纹清理得干干净净, 顺便给他们两人沾上对方的血,细节都没有放过。
最后, 我和周渐月被无罪释放。
我重新回到了聚光灯下,面对媒体的一大堆问题,宣布了永久退圈。
「那晚对我的创伤很大, 因为陈先生,我的头部留下了后遗症,我无法再全身心投入拍戏,再见各位, 我会努力面对生活。』
「最后我想说一句, 正义是不会迟到的, 哪怕没等来陈先生的道歉,但我依旧相信, 报应会降临站在他那边的人身上, 我永远不会屈服于这些自以为有通天本领, 眼高于一切,将人命视为草芥的人。』
我的粉丝呼喊声最高, 纷纷表示舍不得, 还要组团去陈序川的病房扔菜叶, 让他不得安宁。
20
最后,周渐月问我:
「真不怕被发现什么吗?』
我站在和煦的阳光下,张开双手。
「怕什么?』
「人又不是我们害的。』
「我只是一个孤苦可怜, 被拉来虐待的小明星。』
「你呢,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失去挚爱的可怜人。』
「我们啊,都是手上干干净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