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顶流的地下恋情曝光后，我被骂上热搜。
他嫌我太糊拿不出手，第一时间撇清关系:
「普通朋友，勿信谣传谣。』
我不哭不闹，任由他和当红小花暧昧不清。
后来有人造谣我和天才导演停车场激吻。
CP 粉纷纷摇旗呐喊好甜好甜。
顶流红眼破防，气急败坏地质问我:
「为什么不澄清谣言？』
哦，因为那不是谣言。
1
我和池越的地下恋情曝光了。
所有人都在骂糊逼倪夏配不上顶流池越。
问候家人的辱骂数不胜数。
点开被疯狂转发的一条视频。
是我在繁盛的紫藤下主动拥抱池越的画面。
那是半年前，他母亲忌日，我在公园的角落找到他后，静静地陪了他很久。
直到醉意朦胧的他沙哑着嗓音央求:
「倪夏，抱抱我好不好？』
我一向配合他对外隐瞒恋情，没想到会因为一个小心翼翼的拥抱被人拍到上了热搜。
我仔细翻着评论，平静地喝了口温水。
他们大概不知道，池越也是我家人。
三岁那年，父母双亡后，我被他母亲收养。
青梅竹马二十二年，在一起五年。
这段不见天日的关系从未收到过任何人的祝福，如今却因为突然的曝光被无数人攻击。
池越第一时间发澄清声明撇清关系:
「普通朋友，勿信谣传谣。』
热搜由此愈演愈烈，他的粉丝、自称的路人，纷纷下场说我不配当池越朋友，糊咖上不了台面。
甚至为了让我彻底与池越隔绝开，开始挖我的黑历史，试图通过攻击我的过往来让我消失在娱乐圈。
但最终扒出我犯过的最大错也只是放弃读大学……
为了打工赚钱给养母凑手术费。
意外的发现让他们迷茫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清醒过来继续讥讽:
「经典洗白套路，以为杜撰个无父无母，孝顺养母的悲惨身世我们就会可怜你了吗？真拿网友当傻子呢？』
我不置可否地退出页面，接起池越打来的电话，他的声音有些沉:
「别乱说话，我们咖位不匹配，现在不是公开的最好时机。』
五年时间，每天都不是最好时机。
现在更不是，因为他和当红小花于筱筱的 CP 正炒得火热，最佳情侣、天选恋人、同框即发糖的词条层出不穷。
如果不是我拥抱他的视频被爆出来横插了一脚，此刻大家仍然在通过各种蛛丝马迹热议他和于筱筱从未回应过的暧昧关系。
正如被铺天盖地骂我的评论挤进角落的发言:
「抱住池越筱筱，倪夏快滚啊!』
「贱人别来挨我们小情侣!』
他们的 CP 向内容热度也呈断崖式下跌。
我的视线落在平板上正在播放的综艺里，池越对于筱筱说话时眼神含着温柔的笑意。
后期很懂，在两人中间炸开一个粉色爱心。
弹幕嗷嗷直叫。
我捏紧手机，很认真地对他说:
「池越，我们分手吧。』
对面呼吸一顿，似是在克制着什么。
「倪夏，你能不能别闹了，你要是能再红一点，我至于这么为难吗？』
2
他说都是因为我不红。
在娱乐圈，不红就是原罪。
不同于我无论怎么努力都一直卡在不温不火的状态。
池越要幸运地多，第三部剧演了个美惨强男二号，就直接爆火出圈，跻身顶流。
自此片约代言不断，忙到连和我见面的时间都没有，即使见面，他也会因为担心被拍到而全副武装地来与我匆匆说几句话就走。
所以除了那段不到三十秒的拥抱视频，再也扒不出更多证据。
一个拥抱而已，怎么解释都行。
池越毫不在意地告诉我:
「娱乐圈从来不缺新闻，只要等到一个更大的事件，热度就会慢慢冷却下去。』
我不准解释，不准发言，不准影响他的名声。
但现实是热搜一直居高不下，期间于筱筱转发了池越的澄清声明，呼吁网友:
「不信谣，不传谣哦~』
攻击我的评论由此被推向新一波高潮。
以至于偶尔有网友发出一句疑问:
「倪夏是犯了啥天条吗？』
都会被连带着一起攻击。
直到「天才导演接受采访』空降热一。
网友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我和池越的恋情词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减少。
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和秦盛有关的热搜。
一路飙升。
我看着那个名字，轻轻念了一遍。
秦盛。
那个第一部电影就爆火出圈，横扫各种奖项的天才导演，自出道以来，无一败绩。
平时踪迹难寻，但每出现一次，必上热搜。
采访画面中，他一身黑白连帽卫衣坐在皮质沙发上，衣袖带着少许灰尘，像是临时赶到录制现场，匆忙到连一件正式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短短几分钟的视频被网友各种剪辑，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段，是主持人问他:
「秦导最讨厌什么样的艺人？』
秦盛沉默了一瞬，看着镜头一字一句说:
「没有担当的。』
「比如？』
「比如明明已经恋爱，却仍然进行绯闻炒作维持热度，却不敢公开真正女友的艺人。』
看到这里，我愣了一下。
果不其然，有营销号开始借此挑事。
将秦盛的发言和池越的澄清声明联系在一起，暗指秦盛在内涵池越。
双方粉丝当即吵了起来。
池越粉丝气急败坏地反驳:
「秦盛说讨厌不敢公开女友的艺人，关我们池越哥哥什么事？』
秦盛粉丝气定神闲地回应:
「我们秦导只是在坦诚表达想法，某些人不要急着对号入座。』
两人的名字迅速霸占热搜评论区，吵的不可开交。
期间有人似乎发现不对劲:
「我们不是在骂倪夏吗？怎么被带偏了？』
但很快就被新的评论淹没下去。
手机突然跳出新消息。
是经纪人发来的试戏通知。
她兴奋地告诉我，要试的角色，故事感和立体度很强，加上制作班底，如果能成功饰演，说不定能拿大奖，让我好好抓住机会。
但是……
我点开页面，视线落在导演栏上:
秦盛。
3
我去了试镜现场。
玻璃门外的长廊里站了很多演员。
我捧着手机反复息屏开屏数次后，意识到自己似乎在紧张。
但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除了刚入圈那会儿因为什么都不懂而忐忑不安，后来见多了圈内的各种背后交易、临时换角的操作，每次去试镜我都会抱着一颗绝对平常的心态。
尽最大的努力，然后接受任何结果。
我已经很久没为试戏紧张过了。
仔细想了想，或许是因为经纪人那句:
「秦盛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不看背景不看流量只看演技的导演。』
思绪骤然被一道强烈的目光打断。
我偏头去看，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深邃沉寂的眼中。
秦盛穿着一身简单干净的白 T 黑裤，额角的碎发有些凌乱，单手捧着灰色马克杯斜斜倚在长廊尽头的一道门框上。
他在看着我。
心跳忽的乱了一拍。
我几乎有些狼狈地低下头。
他若无其事地转身走进试戏间，助理出来给每位艺人发了张剧情卡。
我抱着简历，摁灭手机，将注意力强行放在即将要试演的片段上。
电影叫《双杀》。
双生花复仇的设定，狠厉但纯情的杀手妹妹冒充温柔但无情的小白花姐姐，在学校扮演亲和可人的幼师，诱惑手刃一位学生家长。
复仇对象之一。
以同样的容貌去模仿另一个人的习性，这场戏的主要难点大概在于既要让观众在初期难以察觉，又要让观众在后期想起来发现处处是细节。
毕竟完全变成另一个人是不可能的。
所以要在难以分辨的同时，保留冒充者自身最特殊的地方。
最后我就是这样在试戏间演完这段剧情的。
秦盛望着我许久没说话。
直到助理小声叫他:
「秦导？』
他压下指间的黑色签字笔，低头轻轻笑了声，神色不明地对我说了句:
「倪小姐似乎很擅长演这种冒充的戏码。』
我微微一怔，不敢说话。
因为我的确有过实战经验。
五年前，我为了钱，曾冒充被富商收养的孪生姐姐，替她上学、生活，接受一切家庭背景带来的约束。
以及和她的未婚夫秦盛在一起。
直到换回身份前夕，我演完最后一场戏，和他从电影院出来说了一声很寻常的再见后，彻底退场。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没想到在我出道第二年的时候，他突然带着一部电影横空出世，爆火出圈。
「秦盛』两个字一夜之间占据各个娱乐新闻头条。
那时池越还没有火，他也买了两张电影票。
我因为拍戏到得有些晚，一出电梯，就看见远远背对着我的池越，跑过去和他进场。
后来电影播到一半，我坐在忽明忽暗的影厅里，不自觉想起跑向池越的时候，那个戴着黑色棒球帽与我擦肩而过的人。
……是秦盛。
这个认知让我莫名开始坐立难安，频频走神，以至于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电影的后半段发生了什么。
而此刻秦盛的评价。
实在是，褒贬难辨。
4
我的试镜结果还没出来，池越和于筱筱先官宣了要联袂主演一部古偶剧。
顶流小生和当红小花的组合，使得几乎所有人都将其认定为待爆剧。
但也有黑粉大肆嘲笑:
「两个综艺咖的演技还能负负得正吗？』
「可别到时候又是限定粉丝可见的爆剧。』
粉丝立即搬出池越当初火出圈的代表作。
那个让他一夜爆红的角色。
其实是我用人情给他换来的。
在那之前，我因为几个小小出圈的女配角，知名度比池越要高一点。
后来我被邀请参加一场晚宴时，无意间在露台救了个哮喘发作的知名制片人。
大概是为了偿还人情，他在制作新剧时给我抛来橄榄枝，除了男女主，都可以选。
恰好那时候池越试镜屡屡受挫，不仅接不到戏，就算接到了，也都只是活不过三集的男 N 号。
于是我将机会让给了他。
请求制片人让他演剧中的男二号。
那段时间，我仔细分析了他的角色成长弧度，帮他设计了很多细节，每天一有休息时间就打电话给他讲戏。
在他想要将就蒙混时，坚决阻止他。
结果不负众望，剧播后，他的人气一度超过男女主，绝佳的颜值加上完美的演绎直接让他被盘点为当年年度角色。
然后他在受邀常驻的综艺里，认识了因为清纯不做作而深受网友喜爱的于筱筱。
在节目组的有意剪辑和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暧昧态度下，两人迅速吸引了一大批粉丝。
那之后，池越除了偶尔演几个相似的角色，其他时间都是在录综艺，走红毯，拍代言。
如今想来，他上部戏已经是一年之前的了。
退出页面，不再关注。
我找了部高分电影出来研究演技。
再次见到秦盛是在几天后的生日聚会上。
几乎是一踏进包厢，我就看见了他。
柔和沉静的漫射灯光下，秦盛穿着风衣随意靠坐在沙发背侧，轻轻摇晃着酒杯，身边围着一群前去搭话的男女演员。
即使在那样高颜值扎堆的情况下，他优越的外貌条件也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印象很深刻，曾经有次他在电影中客串了个只有半分钟的角色，被观众注意到后引发大量讨论。
甚至形成一个「娱乐圈遗珠』的话题。
无数人都在寻找他的身份，纷纷留言:
「三分钟，我要他的全部信息。』
「绝对是新人，我要是见过肯定不会忘。』
直到有人发现他就是电影的导演，秦盛。
哀嚎尖叫声顿时四起。
而对于网上发生的一切，秦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他该导戏导戏，该休息休息，甚至不会为了讨好暴涨的粉丝而发微博营业。
从始至终，他的微博只有一张五年前发的照片，蓝天背景下的绿荫葱葱，配文:
盛夏。
5
我被好友拉去凑数玩游戏，坐在了离秦盛最远的角落。
运气不好一直输，喝了几杯低度数果酒。
我起身去洗手间。
廊道上铺着柔软的地毯，静谧无声。
经过转角时，猝不及防倒下来一道修长的身影，我下意识扶住，脱口而出:
「小心!』
下一秒，被扯入他怀中。
带着浓郁酒精味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
我没抬头，挣扎着要起身。
他没松手，紧紧圈着我手腕。
身前，是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身后，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温热的呼吸缓缓压下来。
越来越低。
越来越低。
最终从我的侧脸擦过，隐忍克制，嗓音低哑:
「抱歉，喝醉了，认错人了。』
从洗手间出来回到包厢，我握紧手机站在原地不经意地看了一圈。
秦盛正捏着酒杯游刃有余地和人闲聊。
回到座位，听见身边有人在小声交流秦盛。
说他的才华，聊他的背景，猜他的感情。
我低头喝了口温水，忽然想起一件小事。
秦盛成名时，曾有狗仔为了挖出他的家世背景以及感情状况，蹲了他很长一段时间。
但最终只隐约挖到他似乎有一位取消婚约的前未婚妻。
我当时看着那条报道有些失神，因为在那之前姐姐曾联系过我，她问得直接:
「倪夏，你喜欢秦盛吗？』
我一愣，沉默几秒后温声对她说:
「姐姐，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和秦盛都是逢场作戏而已。』
为了打消她的疑虑，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和池越在一起的事，最后再次强调:
「我答应过池越会永远和他在一起的。』
电话那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沉默良久后，她轻轻叹息一声，说了句「好』。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是会解除婚约，但自从冒名顶替的约定结束，我一直刻意避免和秦盛相遇。
即便后来同在娱乐圈因为出席活动不得不见面，我也会装作陌生不相识的模样。
直到这次我主动去试他的戏。
我开始不受控制地思索试镜那天的每一个细节，忽略客观原因，主观上秦盛会选择一个和前未婚妻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我不知道。
更不知道的是，他说的认错人。
是把我认成了谁。
当天晚上，时隔多年，我又梦见了和秦盛在一起的场景。
金融学的课堂上，他陪我坐在教室的角落。
盛夏的风吹动窗边的白色纱帘，光影浮动。
他单手撑着额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趁老师不注意突然凑近低笑了声:
「既然听不进去，不如做点别的事。』
我捏着笔帽，偏头瞪他一眼，无声对他说:
「不要。』
既然答应了要代她上学，自然要说到做到。
即使老师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淡淡的栀子香悠悠扬扬，我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我看见秦盛的脸，在靠近。
靠近。
最终亲在我唇角。
我猛地睁开眼，凌晨三点半。
窗外的天际介于黑夜与白日的分界，泛着一抹浅紫幽蓝的微光。
压下心底的躁意，我起身倒了杯水。
凉水入喉，睡意消失，等待天明。
手机里静静躺着一条《双杀》的试戏结果。
6
进组是在一个月之后。
经纪人说的没错，这次的确是个机会。
为此我做了很多准备，演的还算顺利。
剧组的妆造师一脸感慨地对我说:
「秦导眼光可真是厉害，娱乐圈再找不到一个比你更适合演女主的了，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你都是最符合的……唔，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剧本似的。』
我翻剧本的手一顿，抬头看向镜子里倒映出的那抹挺拔修长的身影。
秦盛正在给一位男演员讲戏。
仔细到连细微的表情和眼神都要逐帧分析。
我忽然想起前几天收工时有工作人员夸我:
「倪老师这场冒名顶替的戏演得真的特别好，要不是我提前知道剧本，根本分辨不出来你当时是姐姐还是妹妹。』
说完他偏头看向正在做记录的秦盛:
「秦导你说是不是？』
他握笔的手一顿，抬眸了我一眼，继续写。
「我能分辨出来。』
笑意僵住，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工作人员啧了声:
「也是，要不怎么说你才是导演呢，我就不该问你。』
思绪回转，我的目光从远处的他身上慢慢移到镜子里自己的脸上。
他说他能分辨出来……
深夏多雨，温热潮湿。
我今晚要演的剧情是和姐姐互换身份的妹妹意外遇上了姐姐的男朋友。
实际上这部电影没有男主，男朋友戏份很少，甚至都不怎么有他和姐姐的对手戏，出现的目的只是为了引起观众担心妹妹被发现的紧张情绪。
最后他还因为想顶罪主动自首了。
但直到电影结束，都没有交代他是为了替姐姐顶罪，还是……替妹妹顶罪。
秦盛亲自出演姐姐男朋友。
暗夜里忽的响起一道惊雷，我打开姐姐家的门准备出去杀人。
却在门开的瞬间，看见一张俊脸。
雨水凝在他额前的碎发上，漆黑的眼眸里蒙了一层深夏雾气。
我愣住，收紧扶着门框的手，僵硬地开口:
「沈，沈覃，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明天晚上回来吗？』
目光对上，雨伞坠地。
他突然欺身上前将我压在门后。
闷雷连绵不断，心跳骤然加速。
他的声音低哑而温柔。
「因为我好想你。』
侵略性太强，我挣扎起身。
腿被压制，他的呼吸洒在耳侧:
「你不想我吗？』
「想。』我本能地念出台词。
手是自由的，腰被攥得紧。
我小心翼翼抵在他胸前，他步步紧逼:
「那你说你喜欢我。』
说你喜欢我……
雨声越来越大，大到我仿佛听见五年前那个盛夏，他将我困在雨天的屋檐下。
三分逼迫，七分诱哄。
「宝贝，说你喜欢我。』
喉咙干得发痒，周围一片寂静。
暧昧的氛围带着几分微妙的失控。
温热，潮湿，难捱。
我的演技在此刻漏了馅，思绪变得乱七八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
但烂熟于心的台词在脑海划过，落在唇边:
「我喜欢你。』
7
电影拍到一半，我进了医院。
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加上淋雨戏后的感冒未愈，让我在演完和秦盛的那场戏后，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
病情来势汹汹。
我强忍着吃了粒药，最终还是晕倒在现场。
意识消散前，我听见的是一声慌乱急促的「倪夏』。
醒来是在医院。
入眼看见的第一幕是对面墙上悬着的电视。
里面正播着我早期拍的一部剧。
病房里很安静，电视开了无声播放。
秦盛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单手支着脑袋。
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感觉到他看得认真。
这让我莫名有种被老师检查作业的心情。
毕竟他是个知名导演。
我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我的戏份结束。
正欲出声，屏幕又被调到了我的另一部剧。
轻轻呼出一口气，我小声咳了咳，拉回他的注意力。
秦盛走过来娴熟地俯身问我:
「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渴不渴？』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脑袋，开口的嗓音破碎沙哑:
「小竹呢？』她是我助理。
「刚刚去买粥了。』
唇边递来一勺温水，秦盛神色平静地说:
「喝点水，润嗓子。』
我下意识要撑起身子，局促道:
「我自己喝。』
下一秒，肩膀被托了起来，秦盛将我半揽在怀里，递给我一杯水。
「你没力气，我扶着你。』
电视里仍然在播着我的剧，病床上我半靠在他身上，病后的脑袋成了一团浆糊。
我咕咚咕咚急忙就着他的手喝完水。
还没来得及躺下，开门声和手机铃声同时响起。
小竹一脸沉重地拎着饭盒走进来。
身后跟着脸色同样不好的池越。
秦盛接起电话回头看了一眼，朝小竹丢下一句「喂她吃饭』就走出了病房。
饭盒被打开在面前，小竹说:
「刚刚在楼下遇到了池老师。』
我靠在床上「嗯』了声让她先出去。
病房再次陷入安静，我低头无力地用勺子搅着白粥，思考着池越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剧组。
电视被骤然关掉，池越将遥控器扔在桌子上，声音压得有些平:
「你用什么跟他换了女主？』
握着勺子的手一顿，我蹙眉看他:
「我用演技争取来的女主。』
「倪夏，你在说笑话吗？』他不屑地嗤笑一声:「就你那点流量和什么也没有的背景，他会平白无故就将女主的角色给你？』
「他不一样，他不在乎那些。』
池越目光沉沉地望着我，满是嘲讽:
「不在乎，你觉得可能吗？倪夏，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我低着脑袋，沉默着再吃不下一口粥。
是啊，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所以我被要求偿还养育之恩，照顾他母亲，陪他一辈子，永远对他好。
所以即便是我的亲姐姐，也要用一张交换身份的协议为要求来赠予我手术的费用。
那……秦盛呢？
房门被打开，一道熟悉的声音横插进来:
「怎么不可能？』
秦盛双手插兜，走过来挡在我面前，漫不经心地朝池越开口:
「倒是池先生，普通朋友的关系而已，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池越眉间压着戾气，语气很冷:
「那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秦盛低低笑了声，很是无辜道:
「但你吓到我的女主了。』
8
池越最后是被于筱筱的一通电话叫走的。
我在医院躺了三天后就回剧组继续拍戏了。
秦盛自始至终都没问过我和池越的关系，的确只是将我看作他电影的女主。
盛夏进组，秋末杀青。
我回到酒店休息了一段时间。
放空自己，走出角色。
刷到池越于筱筱的热搜那天，我刚完整看完秦盛拍的第一部电影。
女主坠海后迎来最终结局，画面定格在水面泛起的碎光上，似梦非梦。
上网想搜搜当时的讨论，无意看见热搜前排的词条都和池越于筱筱有关。
他们的戏也杀青了。
#池越陪于筱筱去医院
点开照片，是池越出现在我病房的那天。
#于筱筱敬业典范
打戏划伤了手指，坚持拍完再去医院包扎。
#池越于筱筱是真的
两人在片场的各种撒糖互动视频照片。
我随意翻了翻剩余的热搜，都是些似真似假的营销，很无聊。
正要退出页面，猛然看见个正在上升的词条:
#倪夏秦盛
干净利落的四个字。
每刷新一次，就上升几个位次。
直到最后登顶，出现一个深红的爆。
指尖颤了颤，我慢慢点进去。
是条播放量呈指数上升的视频。
画面是清晰的，但光线很昏暗，只能模糊看清视频中两个人的动作。
有人很快认出视频中的主角。
是我和秦盛演的那场戏。
不知被哪个工作人员录了一小段放了出来。
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会像和池越那次一样，被无数人攻击。
没想到所有人都在讨论我和秦盛的戏中拉扯。
「啊啊啊好有性张力!!』
「已循环播放，呜呜呜出不去了。』
「怎么办？我有点磕秦导和他的女主了!』
热搜持续了一天一夜，稳稳压着池越于筱筱的每一条。
期间有人组建了我和秦盛的 CP 超话，取名:
盛夏热恋。
更有经验的网友已经开始搜罗我和秦盛的过往同框画面。
但结果是失望的。
因为我刻意避开的原因，造成同框的时候少之又少，即便是同框了，也没有任何互动。
就连最不需要近身的视线，也从未对上过。
他在看我时，我没看他。
我在看他时，他没看我。
CP 粉气得吐槽:
「这是不是太清白了些？』
「饿死我得了。』
我被评论逗笑，看了几眼后就没再关注。
直到池越打来电话，语气不算好地问我和秦盛是什么关系。
我不解，点开秦盛微博。
他发了一张我在剧中的照片。
绿吊带、微卷发、大眼睛、白皮肤。
是妹妹。
这是他发的电影宣传海报。
自「盛夏』后的又一条微博。
我起身往玻璃杯里倒水，随意回答对面:
「导演和女主的关系。』
9
池越生气了。
他绷着声音提醒我:
「倪夏，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女朋友。』
然后不等我开口，就「啪』的一声挂断了。
那之后他和于筱筱的热搜愈发频繁。
为剧播做预热。
反倒是电影《双杀》，除了那段视频，再无其他。
再次有消息，是宣布定档日期。
很不巧，和池越于筱筱的古偶剧是同一天。
我补完了秦盛的所有电影。
然后预定了一张《双杀》的电影票。
得益于秦盛自带的名气热度。
即使宣传不多，影厅依旧爆满。
灯光熄灭，电影开始。
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成片。
和拍摄时看的回放不同，在音乐和滤镜的加持下，电影效果直接拉满。
不得不说，秦盛的确是有天赋的。
几乎是在第一场次刚结束的瞬间，我的名字就上了热搜。
没有和任何人捆绑在一起。
只有「倪夏』两个字。
紧随其后的热搜是倪夏演技、姐姐、妹妹。
粉丝开始暴涨，照片开始刷屏。
我演的所有剧都被人翻了出来。
经纪人打来电话，激动的语调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哽咽，翻来覆去反复说着:
「呜呜呜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火的，夏夏，你演技那么好，就是缺一个机会而已。』
挂断电话，我走出影城，心情出奇的平静。
外面在下雨，不大，却带着丝丝冰凉。
令人清醒。
眼底浮现雾气，视线渐渐模糊。
头顶出现一片遮挡，是倾斜而来的雨伞。
秦盛穿着黑色大衣，手持伞柄，目视前方。
「又打算进医院吗？』
地面潮湿，霓虹连成一片。
朦胧，暧昧，让人移不开眼。
我低下头，小声解释:
「我不是故意淋雨的，只是忘了带伞。』
「嗯，我刚好带了伞，可以一起回去。』
电影过后，我和秦盛的 CP 粉又涨了一波。
但我和他的剧情实在太少，少到 CP 粉开始联想我和秦盛每次交集的背后可能会发生什么，开始自己动手填补电影中的留白部分。
她们兴致勃勃地讨论:
「自己扣出来的糖才是最甜的。』
「就算没有，我们还能自己造。』
「总比喂到嘴边的工业糖精好。』
比如池越和于筱筱的剧。
扑得悄无声息。
首播当晚一直被关于我的热搜压着。
后来上的唯一一次热搜还是:
#难看
两人的粉丝开始疯狂甩锅。
怪制片方魔改剧情。
怪女主演技不好。
怪男主演技公式化。
怪对家防爆。
怪剪辑师技术不行，妆造师审美不在线。
怪观众没品味。
再次见到池越是在颁奖典礼上。
《双杀》大爆，获奖。
我的位置从距离舞台最远的地方来到第一排，所有人都变得温和可亲。
镜头无数次落在我身上。
我起身拎起裙角，目不斜视经过池越。
走向领奖台。
秦盛一身笔挺贵气西装，始终落后我半步的距离，不紧不慢。
奖杯被小心送进我手中，沉甸甸的。
镜头从台下的池越脸上缓缓划过。
他和众人一起鼓掌，笑意不达眼底。
主持人和从前一样询问秦盛有什么感想。
他微微俯身凑近话筒，认真而专注:
「感谢我的女主。』
10
典礼结束，池越在小区楼下截住了我。
暮色降临，人影稀疏。
他背光而立，神色不明地看过来:
「今天是我生日。』
意料之中的话。
每年他母亲忌日，和他生日这两天，一定会缠着我。
没上楼，我带他去了一家私人餐厅。
路上订的蛋糕和我们一同到达。
拆丝带、点蜡烛，对他说生日快乐。
我做得和从前一样熟练。
木质的窗格外，是潺潺流水声。
池越盯着扑闪的烛火没动，他说:
「以前的生日蛋糕，都是你亲手做的。』
我随意靠在软倚上，平静地告诉他:
「以后不会了。』
他愣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
「你什么意思？』
「上次对你说分手，不是提议。』
是通知。
蜡烛短了几分，他紧紧望着我，难得解释:
「我和于筱筱只是正常营业，如今你火了，我可以——』
「池越。』
我出声打断，不再有耐心，点开手机视频。
是一段他和于筱筱衣衫不整从酒店电梯出来，又刷卡进房的画面。
时间显示在我和他的拥抱视频被曝光之前。
安静。
视频在循环播放。
最终被人「啪』的一声反扣在桌上。
我起身准备离开，被他攥住手腕。
紧得发疼。
他没看我，嗓音破碎沙哑。
「你答应过的，会永远陪着我的。』
永远陪着他。
放弃自由，戴上枷锁。
因为十一年的养育之恩。
这么久以来我都是这样做的。
「十五岁，我开始照顾你生病的妈妈，十八岁，我放弃上学，赚钱给你读书，给你妈妈治病，二十一岁，我把演戏的机会让给你，二十四岁，我们的关系曝光，依照你的要求不解释，背负一切骂名。』
「池越，今天是你二十五岁生日。』我将手机重新扔到他面前，「要么分手，要么曝光我和你和她的关系，我可以永远陪着你。』
我静静地看着他额角的青筋，赌他不愿放弃现在的一切地位和名声。
果然，腕上的手指一点一点松开了。
蜡烛燃尽，自行熄灭。
他没说话，我转身离开。
重回小区，电梯一层一层上行。
姐姐清冷的音调犹在耳边响起:
「小夏，这是你那个小男朋友吧？刚好在我们家名下的酒店，他怀里那姑娘看起来不像你。』
她说得委婉。
我听得真切。
沉默之后，我轻轻说了声谢谢。
她轻叹一声，像是有些歉意:
「我目前还只是个没什么实权的空壳千金，帮不了你什么，或许你可以找——』
「姐姐。』我出声喊她，「不用的，能知道你的存在就已经很好了。』
毕竟，大家都有各自的不容易。
自幼衣食无忧的她一样没有自由，放弃追求，被迫联姻。
所以她当初找上我，是为了摆脱养父的控制，和喜欢的人私奔。
只是后来发现那个人只是爱她的身份。
于是她果断分手回来，做回富家千金。
接受家族联姻。
也是那一年，池越母亲离世。
他给我套上了女朋友的枷锁。
11
迟来的庆功宴，我被人围在中间。
玩游戏。
又是玩游戏。
我运气一向不好。
旋转的酒瓶再次对准我，妆造师抛出问题:
「初吻是和谁？』
我握着酒杯，眼神不敢乱飘，一口饮尽。
「我选择接受惩罚。』
同组的一位女演员苦着脸嘟囔:
「夏夏，你这一晚都喝多少酒了？』
「一句真心话也没说，是不敢吗？』
我浅浅笑着，转移话题:
「不是我喝得多，是我游戏运差。』
重新开局，我紧张地看着酒瓶，直到停下。
不是我，松下一口气。
下一秒，有人兴奋惊叫:
「是秦导!』
整个晚上，唯一一次对准他。
有人指着我提议，「让女主角提问!』
被我委婉拒绝。
但很快后悔。
因为她们商量后想了个问题:
「秦导的初恋是个什么样的女生？』
这个提问……
其实还包含了个有没有的问题。
面对众人发亮的眼睛，秦盛的目光若有似无落在对面的我身上，他一脸从容地描述:
「大眼睛，白皮肤，一米六五，腰细腿长，笑起来特别漂亮，狠起来残忍无情。』
心脏像是系了根细线，丝丝收紧。
气氛凝滞了一瞬，有人疑惑开口:
「怎么感觉好像双杀中的女主呀？』
「不过这描述也太宽泛了吧？秦导，那她是圈内的还是圈外的呀？』
圈内的还是圈外的……
是姐姐还是妹妹呀……
秦盛淡定地转起酒瓶，眼也不抬。
「这是下一个问题。』
但后来直到结束，瓶口都没再对准过他。
临近聚会尾声，我起身去洗手间。
补了口红出来，酒劲慢慢上涌。
途径转角，事故重演。
我摔进一个灼热的怀抱。
双腿发软，我揪着他的衣角仰起脑袋。
视线对上，胶住。
他突然将我拖进一间空房，压住双腿，扣住后颈，欺身上前夺走我的呼吸。
侵入，占有，寸寸掠夺。
黑暗中只剩沉重的喘息。
心脏爆炸前终于被松开。
秦盛哑着嗓音坦然撒谎:
「抱歉，喝多了，将你当成我初恋了。』
我抚着胸口急促喘息，毫不犹豫揭穿他:
「你没有喝酒。』
「嗯，我没醉。』
话落，我霎时抿唇收声。
什么也看不见，只剩乱了的心跳。
他极有耐心地陪我站着，依旧是沉默。
投降的是我。
「秦盛。』
「嗯。』
「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来了？』
「嗯。』
呼吸放轻，我攥紧指节，低低说了声:
「对不起。』
那场对谁都有利的合约，好像只有他，得到的是一场欺骗。
愧疚、酸涩、自责……百感交集。
从未消失。
「不要你的对不起。』
我下意识问:
「那你要什么？』
「要和你结束导演和女主的关系？』
酒精令人迟钝，我不解:
「为什么？』
他的呼吸凑近，一字一句:
「因为想和你拥有可以一起打伞的关系。』
12
秦盛开车送我回家，进入地下停车场。
车窗半开，冷风吹了一路。
我清醒了几分，低声问他:
「解除婚约是因为发现姐姐不是我吗？』
「不算是，本来就是联姻，为了利益，就算结了婚，等我站稳根基，还是会和她分开，但没想到一开始遇见的就是你，分开的时间提前了而已。而你姐也不喜欢我，她如今无情无爱，一心夺权，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
我愣了愣，偏头看他:
「代价呢？』
提前解除婚约的代价呢？
他说得风轻云淡:
「放弃继承人的身份……那也没什么，毕竟我更喜欢拍电影。』
「对不起。』
「说了不要你的对不起。』
我深深呼吸着，认真看向他。
试图从他眉眼里找出些什么。
「你不生气吗？』
他手指摩挲着方向盘，轻「呵』一声:
「当然气啊，气你骗了我就跑，气你装作不认识，气你和别人在一起，气你残忍无情，当年你姐打电话给你时，我就站在旁边，气得我恨不得打断你的双腿，将你永远锁在房间里，再也跑不掉，只能看见我……』
愧疚继续加重。
我颤着眼睫看他，每说一个字，我的呼吸就紧一分。
直到他声音渐渐低下去，停顿了几秒，又说:
「可是你过得这么不好，我又怎么舍得再生你的气呢？』
过得这么不好……
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泪意猝不及防上涌，我偏过脑袋再一次说:
「对不起。』
一声轻叹响起，他的声音软了几分:
「倪夏，这么想道歉吗？』
我抬头，想听他细说。
「那你亲亲我，亲亲我就当道歉了好不好？』
话音刚落，他忽然压上来。
窒息、闷热，无法逃脱。
口红彻底没了。
这样做的后果是，我和秦盛在几天后上了热搜。
#停车场激吻
只有一张照片。
半开的车窗里，清晰可见秦盛的侧脸，他正压着副驾驶上的人。
有人根据露出的半片衣角、我的坐标，以及那晚其他演员发博说的庆功宴，迅速确定被秦盛压着的人就是我。
评论区顿时一片呐喊声:
「妈呀妈呀磕到真的了。』
「就知道从前的过分避嫌很有问题，甜死我了!』
当晚池越就找上了我。
他喝了酒，等在二十三层的走廊里。
一见面，他就红着眼冲上来问我:
「为什么不澄清谣言？』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平静地看着他。
沉默, 对视。
最终在他慢慢意识到什么，即将碎裂的目光里开口:
「因为不是谣言。』
安静太长, 声控灯灭。
又亮起。
池越抓住我的胳膊, 语气无措又小心翼翼:
「倪夏, 你是在故意和我赌气对不对？一定是因为我和于筱筱。』
他急促地解释:
「夏夏，我从来就没喜欢过她, 我喜欢的一直是你，和她只是炒作营销, 我只是让你表现得在乎我, 而不仅仅是为了还恩——』
甩开他的手, 我远离了他一些。
「那段视频，是我用来分手的工具，不是我吃醋的证明。』
「所以, 你真的从来没喜欢过我。』他自嘲地笑了声，嗓音哑得厉害, 「是吗？』
我无声默认。
既然身体已经被困住，心当然要自由。
「池越, 我给过你机会的。』
曝光关系, 两败俱伤, 我永远陪着他。
但他的深情太假, 爱的永远是自己。
那之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看见他。
倒是他和于筱筱那部剧扑了之后, 两人的粉丝一直致力于给对方泼脏水，挖黑料。
池越替身、池越抠图、于筱筱带资进组、于筱筱加戏的词条层出不穷。
这波互相攻击的结果, 虽不致命，但黑料缠身, 越扒越有。
两人的口碑同时下跌, 娱乐圈更新换代速度太快。
没有作品支撑的流量, 一切都是虚假繁荣。
13
再次遇见池越是在一场活动盛典中。
他坐在我后面几排的位置。
没有交集，太过遥远。
连擦肩而过的机会都没有。
上台领奖时，主持人笑着礼貌调侃:
「很多观众朋友都好奇，夏夏和秦盛导演是什么关系？』
台下粉丝激动地尖叫。
镜头从池越的脸上一晃而过, 最终停留在前排的秦盛脸上。
眉眼清隽, 斯文矜贵，一如当年初见。
可后来很多年。
不敢想, 不敢念，更不敢见。
怕一想就藏不住回忆。
怕一见就忍不住靠近。
他本该不是我能够得到的人……
我笑意盈盈看了他一眼, 回答主持人:
「可以一起打伞的关系。』
活动结束,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阳光从四处漏进来, 连云朵都在发着光。
我坐上秦盛的车，他像是随意问出口:
「你原本是不是真的就打算一直和我当陌生人？』
我摇头:
「不是, 我去试戏了, 很努力地在争取。』
争取和他重新认识的机会。
即使不能在一起，也还是想认识，想告诉他:
秦盛，我叫倪夏。
说完我又庆幸地补充了一句:
「还好有这部电影。』
否则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 又会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去见他。
红灯停，他轻笑了声，偏头看我:
「因为想见你，才有的这部电影。』
因为想见我, 所以他写了剧本让我收到试镜通知。
因而想重新认识他，所以我会努力争取女主的角色。
绿灯行，有风从窗隙漏进来。
拂在我脸上。
炽热、浓烈。
像是席卷而来的热浪。
也像他的气息。
又是一年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