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顾崇明跪了三天才得到的女人。
却发现他背着我幽会女大学生。
他狡辩说:「沈月音大学是我们公司赞助的，她来表示感谢而已。』
既然如此，我好人做到底，直接把沈月音送出国。
顾崇明却疯了。
在沈月音失踪后，他更是骗我进整容医院。
把我整成了沈月音的样子。
重来一次。
沈月音哭着拉起我的手。
我们一脚踹趴顾崇明。
我最近一直在做噩梦。
梦里顾崇明表情狰狞，使劲捏住我的下颌:「伊蔓蔓，你该为她偿命!』
我拼命挣扎，都无济于事。
从梦中惊醒后，捂着胸口大声喘气。
梦里那种痛苦和害怕紧紧缠绕我，让我感到窒息，半天才静下心来。
而看到窗外太阳余晖，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傍晚了。
下床把自己收拾一下，努力呈现出最好的状态。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和戒指。
今天是我和顾崇明六周年纪念日。
他最近一直很忙，没想起来。
我为了给他准备惊喜，也没提。
顾崇明今天和哥们约了饭局，我早就打听好在哪里，直接驱车过去。
手已经握住包厢的门把手，正好听见里面的对话。
「我们顾大少和伊蔓蔓都六年了吧？还没腻味吗？』说话的是顾崇明的发小，典型的纨绔子弟。
我原也不在意，只是想听顾崇明的维护，所以没有进去。
但他轻笑一声，没开口。
那人又说:「有了新欢，仍难忘旧爱，还是我们顾少博爱啊!』
而顾崇明漫不经心开口了:「就是看那个小姑娘可爱，和蔓蔓完全不一样。』
「白茉莉和红玫瑰，不一样的感觉才美味。』
「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床上的感觉吗？』又一人开口。
众人哄笑。
但顾崇明没说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
被他们气得发抖，又想起最近总是总是听见的名字——沈月音。
沈月音是顾崇明公司新进的实习生。
据说她很清纯，总是会用水汪汪的眼睛看人，让人心生好感。
顾崇明亲自把她安排到自己旁边，哪怕下班了也会用心指导她怎么处理公司的人际关系。
和我吃饭的时候，不断拿着手机回复消息。
看沈月音感谢他，他会满眼笑意。
他甚至经常和我夸赞沈月音。
「蔓蔓，她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虽然经验不足，但是愿意学习，而且进步很快。』
「蔓蔓，她的厨艺也很好，为了感谢公司的人，给我们都做了便当。』
「蔓蔓，沈月音真是一个非常精彩的女孩子!』
……
我听得多了，一开始难过又生气。
却不断安慰自己，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告诉我，应该没什么。
可是，明明她才去公司实习了两个月，所有人就都知道了沈月音。
而我和顾崇明在一起三年，才见到他的哥们。
我咬着唇，眼眶发酸。
突然就不想把鲜花和戒指给顾崇明了。
门却打开了。
里面的人看见我，面色尴尬。
相互看看，还是顾崇明先起来，拉过旁边的椅子，惊喜道:「蔓蔓，你来了啊!』
我扯扯嘴角:「对啊，本来想给你个惊喜，这不，来得不太巧。』
「不知道白茉莉和红玫瑰，顾少喜欢哪个？』我直直地看着他。
他摸摸鼻子，走了过来:「是蔓蔓的话，哪个都好。』
我心底一哂，刚刚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向来得理不饶人，性格不算好。
上前一步哑声问他:「如果非要选一个呢？』
他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的心不断下沉，手死死攥成拳，强迫自己露出笑容，静待他的答案。
他发小眼见气氛不对，爽声笑起来:「谁不知道我们顾少对你伊蔓蔓的真心。』
「他当初为了和你在一起，可跪了三天!』
我凉凉地睨了他一眼。
顾崇明当初为了和我在一起，确实付出了很多努力。
我和顾崇明是大学同学。
他追人的方式就是砸钱、砸精力、砸时间。
他会在我兼职的地方等我一整天，会请我所有的同学同事喝下午茶。
这些可以打动我，让我和他谈一场恋爱，却没办法让我下定决心，留在这里一辈子。
我不是云城人，在这人生地不熟，我原是打算毕业就回去的。
所以毕业前，我告诉他，我要分手。
哪怕早就知道我的打算，顾崇明还是当场就红了眼眶，抱住我不让我走。
「我爱你!你就不能为了我留下吗？』他哑着嗓子问我。
好像我说不能他就会哭出来。
「可是，顾崇明，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你没打算和我一辈子，为什么非要我留下？』
我不解，三年间，我没见过他的至交好友，不知道他家在云城哪里。
顾崇明是个公子哥，他和我更像玩玩，而不是约定一辈子。
我是那么认为的，可是他坚持说自己不只是玩玩，他想和我白头偕老。
我心底默念着白头偕老这四个字，真的心动了一瞬。
跟他见了他的发小们。
一圈的纨绔子弟围着我，打量着我，啧啧称奇，直说顾崇明这个花花公子掉进了红玫瑰的怀里，竟然也有收心的一天。
彼时，他看着我，满眼柔情。
好像他真的能为我收心，爱我一辈子。
我却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了两个人的鸿沟。
他是顾家独子，生来就担着重任，他母亲不会同意自己唯一的儿子娶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女。
所以回去以后，我主动亲了他的嘴角:「顾崇明，我们不合适。你家不会让你和我有一个辈子。』
我联系好老家的实习，收拾行李。
任凭他电话轰炸，想方设法见我，也坚持分手。
直到他突然消失，我以为他是放弃了。
刚刚松了口气，安抚着有些难过的内心，却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顾崇明发小打来的，怒气冲冲:「你赶紧过来!顾崇明为了你命都不要了!』
我听后，心跳都漏了一拍。
什么都顾不上，按照地址找到顾崇明家。
他家住在别墅区，我没有访客登记出租车不让进，想方设法才溜进去。
顾崇明面色惨白，眼下青黑，嘴唇干裂，整个人摇摇欲坠，任凭别人怎么劝都不起来。
原来，他跪了三天，不吃不喝，就为了求他母亲答应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顾母是个女强人，青着一张脸，看着不听劝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他看见我的一瞬，眼里闪过光，我被刺得心痛，突然有些恨自己的坚持。
「我想和你结婚，除了你，谁都不可以!』他嗓音嘶哑，拉着我的手不愿意松开。
直到顾母看他快晕死过去，才无奈答应，如果日后我们坚持结婚，她不会阻拦。
所以，顾崇明和我在一起，真的不容易。
我舍弃熟悉的故土，留在云城，原以为是可以一辈子的。
……
顾崇明的饭局不欢而散。
回到家后，我把鲜花扔到一旁，藏起戒指，问他是不是想分手。
他一脸惊讶，慌张道:「怎么可能？』
连连解释，他和沈月音真的没什么，今天晚上不过是那些人在胡闹。
顾崇明小心翼翼哄着我，让我不要生气了。
我生气，却更舍不得这段感情。
没想到，转天他就为了沈月音丢下我。
他为了赔罪，专门请假带我去约会，我们吃完饭正准备看电影。
顾崇明突然看了眼手机，慌张地说公司有事，把我留在电影院。
我低垂眼眸，小声应好。
心里情绪翻涌。
因为刚刚，我看见是沈月音给他发消息。
眼看着电影开始，我完全看不进去，心思早就飘远。
顾崇明和沈月音，他们在做什么？
再也忍不住，夺门而出，直奔顾崇明公司。
好在公司的员工认识我，没人阻拦直奔顾崇明的办公室，眼看着他递给沈月音一盒外卖。
两人说了两句话。
沈月音激动地扑倒他怀里，小声啜泣。
有人透过玻璃看见里面这一幕，又看看站在门外的我，尴尬地议论着什么。
我却听不清。
顾崇明看见我，狼狈地举起手，让沈月音先出去。
我看着从我身边走过的女孩，果真如他所说，青春又清纯。
和我完全不同。
心头泛酸，酸得发痛。
顾崇明狡辩说:「沈月音大学是我们公司赞助的，这次她表现很好，留用了。她来表示感谢而已。』
我嗤笑:「不是感谢老板听说她没吃午饭，连忙给送过来吗？』
他一噎，讪讪道:「你看见了啊。』
是的，我看见他手机里，沈月音说自己没吃午饭，胃疼。
在外卖如此发达的时代，他把我甩下，就为了亲自给沈月音送饭。
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如果，你真的喜欢上别人，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成全你。』我指尖轻颤，竭力压住心底的情绪，慢慢开口。
顾崇明一把把我拉到怀中，贴着我，轻声开口:「我不!我只喜欢你，只想和你在一起!』
他赌咒发誓，说自己和沈月音真的没什么。
我眨眨眼睛，看着他一如往日的模样，眼里的认真直直击向我。
脑中闪过今早验孕棒上的两道杠。
最终没舍得有一个家的机会。
……
我约了沈月音在公司楼下喝咖啡。
搅拌着面前的咖啡，一圈又一圈。
沈乐音长着一双杏眼，圆圆的，黑黝黝的，看着我小心开口:「蔓蔓姐。』
她犹豫一瞬:「我听公司其他人叫你蔓蔓姐，我也可以叫你蔓蔓姐吗？』
我不答话，她显得格外慌张。
涉世未深的样子，让我厌烦。
「蔓蔓姐，我和顾总真的没什么。只是今天看到他来，又听到能留任的消息，我太激动了!』她谨慎开口，小声解释着。
她说，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从小就靠好心人资助，但是上了高中后，之前的资助人断了资助，要不是靠着奖学金和顾家的捐赠，她连大学都上不了。
「我真的很感激顾总!』她眼神坚定，可见是真的。
可是，我就是不开心。
甚至故意问她:「你怎么才可以离开顾氏？』
我一开口，就给她吓了一跳，她立刻红了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我查过，你大学成绩很好，原本是有机会出国交换的。』我拿出之前调查到的信息，给了她选择。
「我赞助你出国，你离开我爱人。』
她慌张地解释自己不是为了钱。
我忍着呕吐的冲动，开口:「我怀孕了，我会和顾崇明有个家。你现在离开，我能送你去留学，你不亏。』
「非要等到日后闹僵，我让他开除你，你就不好过了。』
我恶狠狠地威胁她，看着她怔愣的拿着资料一动不动，心里又痛又厌。
她突然抬头:「蔓蔓姐，也是海城人吗？』
我不解的点点头，她见状，坚定道:「我愿意离开，再也不合顾总联系!』
我对她地转变感到诧异，但是不容多想，直接按照之前的安排，不顾她的拒绝，准备送她出国。
顾崇明自打我上次说分手后，每天早早回家陪我，再也不看手机。
而一个月之后，中介就安排好一切，送沈月音出国。
她出国前夕，想要见我一面。
我没答应，直接把钱转到了她卡上。
沈月音离开后，我拿着医院的检查报告，准备和顾崇明坦白。
他却疯了一样的回到家，质问我:「月音呢？』
「你把沈月音弄哪里去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离开前，还祝福我和你百年好合。是你逼她走得对不对？』
「伊蔓蔓，你也是孤儿，你怎么就不能体谅她一下，怎么就容不下她？』
我被他推到一旁，小心捂着小腹。
到底没能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
眼看着他离开，眼泪顷刻流出，怎么都擦不干净。
顾崇明不接我电话，也不回家。
我独守着这处房子，犹豫很久，给顾母打了电话:「阿姨，崇明……』
「伊蔓蔓，你别闹事别惹事，以后崇明如果还想娶你我不拦着。』顾母冷冽的声音传来。
冷意从电话那头传来，冻得我身体僵硬。
「顾家，和你们那种小门小户不一样。你本来也配不上崇明，不是他坚持，我压根就不会答应。』
「你这种人，就该清楚自己什么能管什么不能管。』
「伊蔓蔓，懂点事，别给你自己，更别给崇明找麻烦。』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重复着那句懂点事。
突然不明白，我到底该怎么懂事，才能有个家。
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在面前的报告上，怀孕的字样变得模糊不堪。
我手轻轻覆在小腹上。
如果，顾崇明不能给我一个家。
那我自己给!
……
我重新收拾好东西，看着眼前的房子变得空荡荡。
给顾崇明发了一条微信:「见一面吧，我有事想跟你说。』
他回来的很快。
虽然依然打扮得很精神，但是眼下的青黑和眼底的憔悴证明他最近不好过。
我仍旧有些心疼。
「沈月音……』我轻声开口，想告诉他沈月音的去向。
他突然疯了一样扑过来，扼住我的喉咙:「你为什么要害死月音？』
我瞪大眼睛，喘不上气。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只是，把沈月音送出国，给她找了语言班让她能够留学。
我还给了她一大笔钱。
为什么说我要害死沈月音？
他紧抿着唇，双目开始渐渐赤红，阴鸷地看着我，眼里一片寒意。
「月音在 A 国出事了。』
「都是你，非要送她出去，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出事了!』
不知道是因为窒息还是因为震惊。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直到顾崇明松开手，仍然难以置信:「什么出事了？』
我哑着嗓子让他告诉我。
他秃然地坐在沙发上，抓着头发:「她一个孤儿，什么都没有，为了在国外生存，连夜打工，碰到了劫匪!』
「她那么娇弱的一个小姑娘，失踪了!』
「伊蔓蔓，月音因为你失踪了!』
「要是她有什么好歹，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死她的。』
我喃喃道:「不可能!』
我明明给了她一大笔钱，足够她生活。
为了让她走，我把我大部分积蓄都给她了。
怎么会呢？
顾崇明接到国外的电话，匆匆离开，临走时，他冷漠地睨了一眼:「伊蔓蔓，我从没想过你是这种人。』
我如被当头一棒。
前所未有的难过席卷我的全身，眼前模糊一片，只能看见他离开时决绝的样子。
不明白曾经发誓爱我一辈子的人，怎么会这么对我。
更感到害怕。
如果沈月音出事，我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我在这里等着顾崇明的消息。
夜里不断重复着噩梦。
「伊蔓蔓，月音死了。』
「伊蔓蔓，你该为她偿命!』
梦里的顾崇明疯狂而偏执，而沈月音苍白地躺在一旁。
连日的恐慌让我难受，每日的呕吐更是让我吃不下饭，身材暴瘦。
终于，顾崇明回来了。
我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满心绝望。
「找到一个受害人，面目全非，他们非说那就是月音。』顾崇明哑声道。
「蔓蔓，你说，她是不是。』
说着，他把手机递给我，眼前的照片吓得我失声尖叫，晕了过去。
……
转天醒来，我看着他的背景。
失声痛哭，一遍又一遍地解释，我真的没想害沈月音，我只是想让她离开。
我说我给了她一笔钱，她根本不需要打工。
顾崇明嘲弄地笑出声:「你就没看看你自己的账户吗？』
我这才慌张地拿起手机。
发现，沈月音竟然早把所有的钱，转了回来。
因为没有提示，我一直都没发现。
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我一把拽住顾崇明胳膊，缠声道:「我真的，没想害她。』
「我只是想有个家而已啊。』
他用力地推开我，冷漠道:「那又怎么样呢？』
对啊，那又怎么样？
谁在乎我的目的，他们只会看结果。
我无力地瘫坐在床上。
半响后，缓缓开口:「对不起，我……』
后面的话，无论如何说不出。
随着时间流逝，我们之间变得格外绝望。
明明一步之遥，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
我抬头看着他:「我们分手吧。』
他突然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不!』
「我好不容易才和你在一起。我不会放手的。』
「你宁愿赶走月音，都要和我在一起，你怎么舍得放手。』
他轻抚着我的脸颊，递给我一杯水。
我在他的目光下无处遁形，小口喝着水。
头越来越沉，心也越来越难受。
他给我下药!
想明白这一点，眼泪流出。
顾崇明的身影，竟然和我梦中的那个人重合。
……
再次醒来，我飘在空中。
看着下面的医生和护士正在进行手术。
我看着病床上的人，大惊失色。
竟然是我自己。
他们拿着刀子在我脸上操作着，我眼看着自己逐渐变了模样。
剧痛，让我的灵魂变得模糊。
手术后，顾崇明走进来，看着我的身体。
轻轻摩挲着我包扎成一团的脸，疯狂道:「蔓蔓，你把月音弄丢了，那就还我一个吧。』
他把我整成沈月音的模样!
我被他吓得一晃。
想告诉他，我不要，我可以离开再也不打扰他。
更重要的是，我麻醉药过敏。
感受着灵魂变得越来越轻，仿佛就要断掉和身体的联系。
身体下面散出血红色的花。
心痛难忍，我却流不出一滴眼泪，说不出一句话。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医生在后面追着他大喊:「我们发现伊小姐有点不对，可能……』
他深吸一口烟，淡淡道:「你们处理就行。』
说罢，利落地转身离开。
因为 A 国警方有了沈月音的消息。
所以，他没看见我逐渐停止呼吸。
……
后来，一阵白光把我吸走。
我竟然重生了。
接到顾崇明发小电话的那一刻，我笑了。
「他死不死的管我什么事!』
他发小暴跳如雷:「崇明为了你，跪了三天，滴水未沾，你怎么这么狠!』
我狠？
我哪里有顾崇明狠呢。
可是，我还是去了顾崇明家。
看着他狼狈的模样，一脚踹在他背上。
周围人惊呼，顾母更是愤怒地冲上前来要抽我。
我拦住她，轻蔑地说:「我不稀罕嫁进你们家，也不稀罕他这么个人。』
转身离开，连夜找到了仍在海城上学的沈月音。
她看见我的一瞬间，扑到我怀里，哽咽地喊道:「蔓蔓姐!』
我身体僵硬，看着她激动地模样。
沈月音哭哭啼啼，死抱着我不愿意撒手。
白着一张小脸:「蔓蔓姐，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意识到，沈月音也重生了。
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心情，和我讲了后来的事情。
原来沈月音确实被绑架了，但是靠着运气，竟然逃过一劫，趁着劫匪害另外一个女孩时，偷偷逃走了。
她红着眼，跟我说抱歉。
当时沈月音已经知道顾崇明一直在找她，还和我闹得不可开交。
索性不再出现，想成全我。
却没想到，反而害我惨死。
那天，顾崇明赶到 A 国，看见沈月音，喜极而泣。
立刻把她拥入怀中，说自己再也不会放她走。
「那蔓蔓姐呢？』沈月音推拒他，质问他把我置于何地。
顾崇明冷着脸:「要不是她，你也不会被逼得远走他乡，还提她干什么。』
沈月音不答应，顾崇明还以为她只是不愿意做第三者，想借机上位。
他小声哄她:「没关系，以后她都威胁不到你。』
沈月音不懂，为什么他以前明明那么爱我，现在却弃我如敝履。
顾崇明嗤笑:「我们在一起六年，她性子尖锐，我早就受不了了。』
我心里一突，原来，他早就厌恶我了。
不管沈月音怎么拒绝，顾崇明还是为她办了退学，带她回国。
那时候，沈月音已经意识到了顾崇明的性格问题。
表面温柔的人，其实非常强势变态。
而回国后的事情，更证明了她的猜想。
顾崇明在机场接到医院的电话，直奔医院。
看见我盖着白布躺在那里，无力地跌坐在一旁。
「不可能!』他朝着医生大喊，甚至和院长打了一架。
院长忍无可忍，怒道:「顾总，我们早就跟您说过伊小姐情况不对，当初你一走了之，现在装什么深情。』
伪装的那层皮被揭穿，顾崇明脸色苍白。
沈月音更是泣不成声，哭骂他害人，要让他偿命。
顾崇明让人把沈月音带回去安置，转头和医院商量怎么解决这个事故。
他们联手伪装证据，说是我自愿整容，甚至隐瞒了自己麻药过敏的事情，才导致了这场事故。
沈月音得知后，怒气冲冲要去报警，却被顾崇明关在房间里。
他抱着沈月音，沉声说:「我现在就剩下你了，为了你，蔓蔓都没了。』
顾崇明舍不得红玫瑰的娇艳和他自己付出的时间精力。
看上了白茉莉，又爱上了不同的滋味。
妄想齐人之福，结果两者都没留住。
顾崇明把沈月音扣在房子里，不让她出去工作，不让她联系朋友。
逼得沈月音几近崩溃:「你害死我的恩人，却还要把过错归咎到我身上。』
「顾崇明!你真恶心!』
她慌乱间，说出了真相。
原来她也是海城人，她小时候在福利院，有一户伊姓人家资助她。
沈月音和我见面那天，看见我搜集到的材料和手机上的照片，才意识到，我父母也是她的恩人。
而为了给我报仇，沈月音最终搭上了自己。
我和沈月音谈到半夜，把她送回去后，她拉住我的手:「蔓蔓姐，别再和他在一起了。』
我轻笑，同一个错误，我怎么可能犯两次。
但是上辈子沈月音拉着顾崇明坠楼，报复他一场。
我却觉得不够。
没能亲手报复他，我不会放过他。
一回到学校，顾崇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扯扯嘴角，接通后听到他嘶哑的声音:「蔓蔓，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沉默片刻，他忍不住让我下楼，说想见我一面。
我自然应约，在楼下看着满脸憔悴，胡子拉碴的顾崇明。
他还是青年的模样，年轻又阳光，看着我眼里还有爱意。
上来就要拉住我的手，被我轻轻躲开。
「蔓蔓……』他一脸受伤，不知道我怎么突然就变了。
我心底一哂。
轻轻开口:「顾崇明，我们不合适。你发小看不上我，你妈妈也看不上我。』
「你今天跪在那又怎么样？』
假装抹眼泪:「我就是个孤女，没有依仗，日后你不喜欢我了，他们随便就可以欺负我。』
顾崇明再次上来拉住我，我没躲开，他松了口气:「不会!我永远都喜欢你!』
突然想到，那些年我是真的相信他爱我。
顾崇明回去不知道做了什么工作，周末把我带到他家。
他妈露出笑容，但掩不住眼里的轻蔑和怒气。
我无所谓的坐在一旁，任凭顾崇明和他妈妈说我千好万好。
只等到他们母子二人躲到一旁说悄悄话，我借着上厕所，偷溜到楼上。
在顾妈妈的卧房，找到了那个账本。
顾氏的第二套私账，正藏在顾妈妈屋里。
而这是前世沈月音为了复仇，潜入他家时发现的。
我拍了几张照片，赶紧躲到卫生间。
顾妈妈皱着眉，拉开门，我慌忙尖叫。
「你个没家教的东西，没人告诉你不能随便进主人房吗？』她张口骂道。
我躲在顾崇明怀里，闻声冷冷地看着她:「对啊，你不知道我没家教吗？』
她气结。
顾崇明却不管不顾护住我，小声哄我:「对不起蔓蔓，我妈不知道情况。』
他把我拽倒他的房间，让我休息。
又下楼给我拿水果。
我审视着这房间的一切，十分割裂的风格。
表面上就像是阳光大男孩的喜好，贴着球星照片，放着篮球和运动服。还有一堆漫画和模型堆满了一柜子。
可是我总觉得怪异。
这里有恐怖片的碟片和人偶，还有一些恶劣的红色笔记在书架上。
走到他的桌子旁，看见一个破旧的笔记本，突然想拿下来看看。
是一本日记。
里面潦草的笔记，记录了顾崇明爱我的那些点滴。
【发现她不喜欢香草，却喜欢抹茶，她好可爱，我爱她。】
【她和小猫咪一样，生气会炸毛，我想亲亲她。】
【今天天气不好，她肚子疼，我好像替她难受……】
一页页，都是我。
我情绪翻涌，紧紧捂住凶口，慌乱地把本子塞回去。
突然意识到，现在的顾崇明，还是爱我的那个。
他不是上辈子害我的那一个人。
我真的应该这么报复他吗？
我坐在咖啡馆的窗边，看着外面车水马龙。
手里攥着一张纸。
是我在顾崇明的垃圾桶捡到的。
里面的内容，同样诡异。
写满了血红色的字。
沈月音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来的。
「蔓蔓姐。』她如今还是高三生，功课很忙。
听我说顺利拍到了账本，她松一口气。
「顾崇明有什么不对劲吗？』我淡淡问道。
沈月音想了想，咬牙道:「我上辈子一直觉得他很像个神经病。』
「他之前很温柔，但是蔓蔓姐你……之后他就变了，变得非常暴力。』
沈月音仔细思索着。
说顾崇明上辈子，有时候会很懊恼自责，怪自己不小心害死了我。
有时候会对沈月音阴恻恻地笑，说要拉她下地狱。
白天会变得像以往一样温柔，但是夜里可能非常喜欢对她打骂。
「他后来，又要把我整成你的样子。说得到一张脸，一个身子，也是好的。』
「他……非常的割裂。』沈月音说的时候瑟缩一下。
看来上辈子的顾崇明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可我同样哆嗦了一下。
因为，顾崇明真的割裂。
他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两辈子都不知道的呢？
「蔓蔓姐……』沈月音低声开口。
告诉我一个秘密。
她后期和顾崇明在一起，意外染病，才知道顾崇明滥交的问题。
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到目前为止，这辈子我和顾崇明在一起三年，上辈子我和他在一起六年。
九年的时间，我竟然从不知道他在外面的问题。
眼看我不信，沈月音找补道:「也许是因为上辈子蔓蔓姐你出事了，才会这样。』
可我心里砰砰跳，恶心得想吐。
强忍着难受，把有记录的日子整理一下。
意外发现，有些时间，我其实并不确定顾崇明在哪里。
而看顾崇明身边人的反应，他们也不一定清楚。
我要查，还需要从别的地方下手。
看着路边私家侦探的小广告。
我犹豫半响拨出了电话。
一周之后，侦探发来了照片。
顾崇明只有一次驱车两百公里到隔壁城市找了一个出来卖的。
而侦探顺藤摸瓜，找到了不少人。
我拿着照片立刻跑到一旁。
大口呕出来。
顾崇明，他怎么会是这种人？
顾氏在当地树大根深，我哪怕拿到账本，也弄不倒。
我也没有那么大的目的，我只要把账本送到顾氏对家手里就可以了。
眼看着顾氏的新闻满天飞，股价大跌。
顾崇明也没时间来烦我，我有了更多时间，和沈月音联手，利用她上辈子搜集到的信息。
我们找到了整容医院的把柄。
上辈子那家整容医院害我惨死，也在后期害得沈月音不得不拉着顾崇明跳楼，却没受到任何惩罚。
我和沈月音都不甘心。
好在这种黑整容医院，胆大肯定不止一次。
我们找到了其他受害者。
她们多是整容失败又迫于压力没能反击的。
医院拿了一点点钱，就打发了别人一辈子。
随着一封封举报信和一条条视频。
整容医院被炒上热搜。
我和沈月音在酒店上网时，接到了院长的电话。
「伊小姐，咱们之前也不认识吧。』
院长的声音我不熟悉。
可是想到那个穿着手术服，一手血色的人，我的灵魂都在颤抖。
从内到外的恐惧和痛苦蔓延开来。
是，我们现在确实不熟悉。
可是只要这个整容医院能得到应有的报应，我不介意重新和他认识。
「您和顾少爷是情侣关系，我多少也要卖顾少爷一个面子，您就此罢手，我们也不多做追究。』院长冷声威胁我。
我轻笑一声:「顾崇明和顾太现在自顾不暇，还需要你卖面子吗？』
挂掉电话。
「顾崇明之前诊断出精神分裂，被家里送出国疗养，回来后检查却一切正常。』我喝口水，把之前得到的消息告诉沈月音。
「多亏了这个院长牵线搭桥，帮顾崇明解决精神鉴定的问题。』
如果不是他的精神坚定有问题，不是他表现的格外正常。
也许我和沈月音不至于此。
顾崇明身体内的两个人格，一个阳光帅气喜欢我，一个阴鸷暴力喜欢沈月音，两个灵魂又相互影响。
一个人，同时喜欢两个人，甚至能够接受保留一个人的身体，另一个人的脸。
我轻叹一口气。
把顾崇明精神问题的事情，发给了顾氏的对家。
转天，热搜又转了风向。
【顾氏少爷精神分裂】登上头条。
底下评论绝大多数是吃瓜群众。
但是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知道真相的证明:【他小学就有问题，同学举报到学校，他家就把他送出国治疗了，怎么回来就正常了？】
这时候, 就不得不扯出顾母认识整容医院院长，进一步和精神科医生出具假证明的事情。
但他们死咬着不承认, 也没有证据。
所以顾氏开新闻发布会的那天, 我和沈月音同时出现在了现场。
顾崇明原本冷峻的脸色看到我的那一刻, 立刻变得彷徨。
再看到我旁边的沈月音，突然变得猩红。
沈月音轻轻拽了下我的衣角。
我给顾崇明发出一条消息:【顾崇明, 我知道你有两个人格。哪一个喜欢我？哪一个喜欢沈月音呢？】
原以为这辈子顾崇明没见过沈月音，不会有动作。
却意外看见他扑过来。
周围人发出尖叫。
顾崇明扼住了沈月音的喉咙, 低吼道:「贱人!』
我愣在原地, 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和沈月音事先换了顾崇明日常控制的药, 只是尝试一下能不能刺激顾崇明当众暴露。
本来并不抱希望。
因为沈月音这辈子和顾崇明没有接触，亦没有感情。
直到顾母的巴掌抽在我的脸上，我才回过神来。
眼前人群已经散出。
顾崇明被强行带走。
「崇明那么爱你, 你怎么能这么对他？』顾妈妈对我怒目而是。
我抬眸看向她。
上辈子顾崇明害死我后，和医院联手的事情并不是毫无漏洞。
她帮着顾崇明善后, 丝毫没想起来，我也是个人。
顾母被带走了。
因为我之前记录的账本, 有她犯罪的证据。
对家只等着吞够利益后, 送她进去。
而顾崇明这时候已经没人护他。
他当众袭击沈月音, 被带走, 顺便做了精神坚定。
确诊精神分裂。
没药的日子, 他日渐癫狂。
阴鸷人格占据身体时，大骂沈月音是贱人, 活该去死。
温柔人格占据身体时，他就想给我打电话。
直到他被送进精神病院治疗。
我和沈月音一起去见了他一面。
眼见他的眼睛开始变红。
我让沈月音退后一步, 走到他便面。
他轻蹙眉头, 颤声问我:「蔓蔓,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厌恶地直视他:「因为我怕死，因为我恨你。』
我恨他，上辈子伤我，恨他毁了我有一个家的机会。
哪怕他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我可以离开, 自己给自己一个家。
可是他不答应。
沈月音坐在我旁边，看着他的神色变化, 突然道:「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顾崇明脸色突变:「是你!上辈子就是你害死我!』
「我哪点对你不好？我供你吃喝，别人伤你一分我回敬三分, 你为什么非要害我？』
沈月音吓得脸色惨白, 躲在后面惊声尖叫。
我的心, 却平稳下来。
坐在那里，任凭他扑上来, 挡在沈月音的前面, 被扼住喉咙。
身后的看守连忙制住他。
一针药剂下去，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们深深看他一眼。
「蔓蔓姐……』沈月音迷茫地问我。
顾崇明是不是也重生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没有重生。
或者说，他没有完全重生, 只有他身体里阴鸷的灵魂回忆起上辈子的事情，对沈月音格外怨恨。
整容医院被查封。
没了顾氏的庇护，那个院长根本捂不住那么多事故。
眼看着院长被带走的那天，十几个受害人唾弃他。
我和沈月音, 终于松了口气。
幸亏顾氏的对家给力。
用一点证据，整倒一片。
也幸好上天垂怜，给了我们重来一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