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 | 故事

青梅爱上了天资聪颖的帅气转校生。

怕我打搅，她主动换了班级，假装和我不熟。

我静静看她和转校生打得火热，没有阻挠。

只是每晚回到家，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偷偷笑出了声。

没有人知道，一开始接近她只是因为我绑定了学习系统。

而她恰好学习好。

这恋爱你就谈吧。

年级第一我先拿下咯。

月考成绩出来后，班内闹哄哄的。

刚进教室，我就发现我和林晚棠的桌子被人刻意排到了一起。

不少人拿我和林晚棠起哄。

「林晚棠生病没考好，按成绩刚好和你排一起，桌子都给你搬好了，爽不爽？』

「他不说话，指定偷着乐呢。』

几句话引得哄堂大笑。

班内同学都知道，我和林晚棠是从同一个初中升上来的。

她是备受欢迎的天才少女，我是反应慢又内向的差生。

而我为数不多的喜好除了学习，就是爱黏着林晚棠，只有和她凑一起时才偶尔有点表情。

渐渐他们就拿我开起了玩笑:

【你这么拼命学，是不是就为了离林学霸近点？】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哈哈哈哈，不过我就打个比喻别介意哈。】

……

林晚棠进教室时，玩笑开得正热烈。

她挽着手臂，瞥了眼排在一起的两张桌子后，嘲讽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江时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和我做同桌？』

「别人说说也就算了，你该不会真这样想吧？』

今天的林晚棠说话格外刺耳。

班内热闹的气氛瞬间凝固，不少人抬头看了过来。

我也跟着抬头看她，表情格外难看。

林晚棠和我对视一眼，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叹了口气，转了话题。

「行，也没关系。』

「不过以后别来找我问题了。』

林晚棠顿了一秒，接着开口。

「我转到三班了。』

三班。

转校生许琛的班级。

他不仅模样帅气，成绩也格外的好。

听说是林晚棠主动提的转班。

顿时班内响起不少人的窃窃私语:

「突然转班，什么情况。』

「江时宴天天黏着林晚棠，给人烦跑咯。』

「换我我也烦，况且转校生成绩好又长得帅，江时宴算什么。』

林晚棠忙着收拾书本，没打断也没解释。

只是从始至终，她没有分出目光多看我一眼。

最初的林晚棠不是这模样，她会凑过来主动问我，

「又解不开题了？来来来让我看看。』

「不是我说，你反应是真慢啊，只有我不嫌弃你了。以后有问题就来问我，听到没？』

直到转校生许琛来后，一切忽然就变了。

因为许琛一句「你还真和江时宴那种反应超慢的人是好朋友』，林晚棠便怎么看我都不顺眼了。

林晚棠收拾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时候我才不对劲地意识到林晚棠话里话外的嫌弃。

原本没什么感觉，但偏偏系统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哦豁，免费的补习搭子没了。』

一句话，我感觉天都塌了。

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再抬头时，发现班里人看我的目光都不大对劲。

不到一节课的时间，我因为林晚棠转班的难过到头疼自闭的谣言已经在年级里传遍了。

有人特意在课间拿这事去问林晚棠。

「江时宴为你转班的事自闭了，这事你知道没？』

我拎着课本，站在走廊拐角处，下意识停住脚步，抬头看过去。

不远处许琛刚从办公室出来。

林晚棠慢悠悠喝了口水，才从他身上移开目光。

「如果是江时宴让你来告诉我的，那大可不必。』

「告诉他，别总缠着人，时间久了会招人烦的。』

「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好心。』

「况且。』

「我和他还没熟到啥都管的地步。』

嗓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周围的人听清楚。

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许琛勾了勾唇角。

进班前，他忽然侧身，和我对上了视线。

随后轻嗤了一声。

林晚棠说过，许琛眉眼特别帅气。

的确是格外优越。

我愣在原地，忽然想起第一次和许琛近距离接触的场景。

我拿着试卷去找林晚棠问题时，他正和林晚棠因为老师留的一道压轴题争论不休。

看到我，许琛嗤笑道，「这是不是年级传的那个反应慢死的江时宴？』

「啧，听说你人特别蠢，真的假的？』

我大脑空白了两秒，不知道怎么接。

他又转头看林晚棠，「他经常找你问问题？你们关系真的挺好的吗？』

许琛的嗓音带着嘲意，格外刺耳，「不会吧？』

林晚棠愣了两秒。

她拿眼尾扫了我一眼，随后轻飘飘开口，「怎么可能。』

从那时候开始，林晚棠就在刻意和我拉开距离了。

反应慢半拍的我以为林晚棠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

直到如今，我才反应过来。

林晚棠转班的事，很快在年级传开了。

无论我走到什么地方，都会有人拿着看热闹的眼神打量我。

课间接水时，许琛慢腾腾走了过来:

「年级里总有人说你和林晚棠关系不一般，我看也不怎么样啊。』

「林晚棠说你总缠她，她实在没办法才给你讲题。』

说完这句话，许琛看了我一眼，轻笑道，「害我随口说话，你别在意。』

「以后有不懂的问题，你也可以来问我，我成绩可是很好的。』

许琛说完，拍了拍我的肩。

这副模样，我不止一次在他脸上看到。

在林晚棠第一次说和我不熟的时候，在林晚棠刻意躲我的时候，在林晚棠主动申请转班的时候。

许琛总会在这种时刻出现，居高临下看我。

他眼下过来跟我说这些，或许是想炫耀什么。

但我这人有个毛病，想问题的时候，耳朵没办法往里进东西。

接水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最后一节课没听懂的数学题。

所以讲完这些的许琛饶有耐心地等我的反应时，我却是在认真盖上热水瓶盖后，慢腾腾抬头，慢腾腾看他，再慢腾腾开口，「什么？你刚在跟我说话？』

许琛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脸一下黑了。

他骂了句脏话，转头走了。

我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听到系统的声音在脑子里狂笑。

「笑死，宿主您气人真有一套呢。』

可我脑子慢半拍不是装的。

别人上课一点就通的问题，我下课要仔仔细细琢磨半天。

这所高中都是踩线才勉强录取。

连爸妈都对我没什么好感，转而将全部的爱都给了弟弟。

弟弟聪明又会说话，确实比我讨喜不少。

在我都想要放弃的时候，系统出现了。

它带着铿锵有力的语气，在某个深夜找上了我:

【您想拥有一个智慧的大脑吗？】

【您想成为人人羡慕的年级第一吗？】

【您想高中毕业就成为年纪轻轻的高富帅吗？】

【五千万的活动奖励，想不想参加。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全都送到您手里。】

我满脑子被这连环的语气绕晕，稀里糊涂点了头。

事后才发觉不对。

五千万奖励是没错，但要求是成为年级第一，规定时间内完不成，不仅拿不到钱，还会被系统彻底抹杀。

从那之后，我将目光放在了成绩优异的林晚棠身上。

希望通过她取得进步。

现在想想，她好像误会了我接近她的目的了。

林晚棠虽然转班了，可我俩的小组作业还有一半在她那。

去三班找她时，林晚棠没在班内。

几个女生看到我，乐了，「这不是小跟班吗？来找林晚棠啊？』

「她没在，等回来我替你说一声哈，可别成自闭少年了。』

说完几个女生捂嘴笑起来。

我抿着唇没有说话，没看到林晚棠，就主动找起她的桌子。

在角落一直沉默的女生突然凑过来开口:

「欸江时宴，要不你当我小跟班呗，我成绩也挺不错的。』

我反应慢，愣了两秒，才抬头看过去。

眼前女生校服松松垮垮，人看起来也格外随意，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飒气。

我认识她，她叫竹苓，年级前几的尖子生，脾气看起来不太好。

最初绑定学习系统时，系统给我出了个馊主意。

【宿主您基础这么差，得找人补习，我仔细想了想，您把年级前几的人都找个遍，谁点头就认准谁。】

好荒唐的办法。

更荒唐的是我照做了。

但因为竹苓模样太惹眼我没敢上前搭话。

选择林晚棠也没有那么多的理由，只是单纯这几个人里，只有林晚棠没有直接拒绝我的补习请求。

如今没了林晚棠，竹苓主动上门，系统的声音炸开，

【芜湖有这种好事，宿主您在等什么，一口答应!】

系统是真怕我被抹杀。

我想了想，真诚点头，「好，我考虑一下。』

竹苓挑眉，「还真是只对她一个人笑啊。』

「行，』她抬腿踢了踢桌角，「别找了，林晚棠的桌子在这。』

我如愿在林晚棠课桌里找到作业，准备回班时，林晚棠和许琛回来了。

许琛拦住我，毫不掩饰的嘲讽声传遍整个教室，

「啧，我刚刚还在和阿棠打赌，你会不会来找她，你还真来三班找了。』

「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她？』

林晚棠嗤笑一声，「你别搞我好不好。』

许琛笑得更欢了。

林晚棠将目光看向我，叹了口气，

「不是告诉你别来了吗，还追到三班……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要脸呢。』

林晚棠的话一字一句灌进我耳朵里。

不少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我僵在原地，从未有过的羞耻感几乎要将我淹没。

我皱眉，「和我认识，很丢人吗？』

这段时间，虽然我是抱着补习目的接近，但也将林晚棠当成了为数不多的真心朋友。

亲耳听朋友说出「丢人』两个字，就算我反应再慢再蠢，也忍不住有些难受。

许琛笑翻了，「是啊，林晚棠说等你什么时候变聪明了，再来找她说话。』

一旁的竹苓踢了脚桌子，刚想说话。

我抬手把手里的作业甩在地上，「我不是来找你，是老师来让我拿作业。』

林晚棠听得一愣。

随后她弯腰捡起作业，淡淡道，

「那谢谢你的好意，作业一会我自己找老师解释，你可以滚了？』

我静静看了林晚棠两秒，转身离开了三班。

那天后，我很少往三班靠。

放学后的教室冷冷清清，闷头做题时，忽然有只手敲了敲我的桌面。

我抬头，对上竹苓那张看起来就不怎么好惹的脸。

她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格外不靠谱的混混气息，说出的话却格外真诚。

随手推过来个本子后，竹苓开口分析，

「我看过你的成绩，偏科，但这段时间基础总算跟上了。』

「错题题型我整理了几个典型的，这段时间就先掌握这些，慢慢来，后期上升空间很大，总的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

我本子翻开，字迹清晰认真，是满满当当为我制定的学习计划。

我愣在原地。

本以为她说带我学习不过是玩笑话，没想到她是认真的。

系统也惊叹道，「哦呦好飒，不错不错，补习就她了!』

后来，竹苓经常会在放学的时候来班里盯着我写作业。

只不过那时候都放学了，很少有人看到。

我偶尔去三班找竹苓时，林晚棠一副对我避之不及的模样，生怕我会像从前那样凑上去，实在没躲得了，也会黑着脸让我少来。

我淡淡开口，「我不是来找你。』

林晚棠明显不信，许琛在一旁拋着课本冷笑，「找的理由也蠢得可以。』

竹苓偶尔没空时，也会喊她几个朋友过来帮我补习。

她朋友都是格外开朗的人，有个特别仗义的男生宋越让我印象格外深刻。

记得那是林晚棠转班后的第一次月考，所有人都说我没了林晚棠成绩会一落千丈。

可成绩下来后他们傻眼了，我的成绩不仅没降，还上升了一大截。

放学后，竹苓那帮人凑过来，宋越拍着我的肩，比我还高兴，

「林晚棠算什么东西，没她还不行了？兄弟你很有潜力，信哥们的，就你这学习劲头，超过林晚棠绝对不在话下，还有那装杯转校生，开口闭口自己成绩好，早看他不顺眼了，给兄弟压下他行不行？』

竹苓弯眼看我，笑道，「恭喜啊，进步格外大，谁敢说你蠢的？』

两人说完，周围几个人呱呱鼓掌，「好好好，苓姐说得对。』

系统也跟着凑热闹，「宿主，您有没有发现，您现在学习进度变得稍微快了那么一点，说话也不慢吞吞的了？』

四面八方的声音都灌进耳朵里。

我愣在原地，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热闹。

转班后林晚棠和许琛的关系渐渐亲密。

他们忙着上课时偷着传小纸条，忙着讨论放学后去哪里玩，成双作对形影不离。

我也忙。

忙着背书，忙着刷题。

忙着每晚回到家看着成绩单偷偷笑出声。

林晚棠和许琛确认关系那天，我没去学校。

竹苓那帮人急疯了，放学后顶着雨一路飞奔到我在学校附近的出租屋。

敲了几声门我没听到，急性子的宋越直接拿出从前我给他的备用钥匙开了门。

开门后，却看到我撑着下巴喝着感冒药，手机放着「今天是个好日子』，手里看着成绩单，还在眯眼笑。

竹苓喘着气倚在门口，面色复杂。

宋越直接瘫坐沙发上，「我还以为你……不是兄弟你真逆天了。』

其他人也无语望天，竹苓走过来确定我没难过后，松了口气，关怀道:「别这么熬着学习呀，人都垮了。』

我表面点头，但转头就抛之脑后。

每天第一个来教室的人是我，最后离开教室的也是我。

勤能补拙笨鸟先飞，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用竹苓的话来说，「菜就多练。』

各式的卷子和单词，编织成了无数个闷头学习的深夜。

寂静中，系统偶尔也会冒出来讲两句话。

就两句。

一:【是宿主您成绩又提升了。】

二:【宿主我怎么感觉您变得智慧了一点？】

我冷笑不说话。

这股拼命学习的狠劲吓坏了班里不少人。

背后大家都在猜，我是不是因为林晚棠所以才不要命地学习。

曾经在考试第一次取得进步时，林晚棠当众和我做过一个约定。

如果有一天我能爬到年级前二十，她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对那时的我来说，考进前二十几乎不可能，所以约定后很久，我都没有完成。

最近的考试结束，我意外地发现，成绩刚好卡在了第二十名。

那天，不少班级里等着看笑话的人都沉默了。

成绩单捏在手里，我依然有种不真实感。

自小见过我的亲戚朋友，没有一个不说我笨的。

可就这样，我还是在这竞争激烈的高中挤破脑袋进了前二十。

我捏着成绩单反复看了半天，没忍住笑了一声。

夜里我坐在桌前开心半天后，没忍住给竹苓发消息。

可她懒得打字，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话筒里的嗓音懒洋洋的，

「前二十就高兴成这样，你不是要爬年级第一吗？』

「嗯，』我想了又想，才真诚开口，「谢谢这段时间你这样帮我，为表感谢，我想明天送你一份礼物。』

大概是这样说话太正式了，竹苓那边沉默了两秒，终究是没忍住笑喷了。

她始终没说话。

笑声却一阵阵传到我耳朵里。

我手指敲在桌面上，也没忍住笑了一声。

有朋友，真好。

从前虽然我总缠着林晚棠，可我俩从来没有这样融洽地相处。

仔细想想，我和她之间从来就不平等。

林晚棠从没有把我当作真正的朋友。

第二天放学后，我收拾好课本，拎着准备好的礼物站在校门口等竹苓。

却被林晚棠拦了下来。

这还是转班后林晚棠第一次来找我。

她一直忙着风花雪月谈情说爱，恍惚间才发现我成绩进步了这么多。

视线落在我舒展的眉眼上，林晚棠神色复杂，「进前二十，就这么让你开心？』

我被问得一愣，「怎么不能开心？』

林晚棠一噎，她脸色不太好看，欲言又止数次都没能说出口。

终于在她想开口时，我不耐打断她的话。

「赶时间，还有重要的事，下次再谈。』

酝酿半天被突然打断的林晚棠脸色漆黑，她一动不动盯着我，气笑了，

「你是真没听到年级传言还是在这装不懂？』

时间紧迫，我敷衍点头「嗯』了一声转头就走。

下一秒，却突然被林晚棠抓住了手腕。

「江时宴。』

她叹了两口气，才抬眼看我。

「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别再想着打什么主意。』

「就算你考到年级第一，我也不会改变想法。』

「所以省省，从前的话就当我乱讲，你也别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添堵行吗？』

我愣在原地，大脑短暂空白了几秒，「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才努力学习的？』

林晚棠笑了，「难道不是？』

她目光扫过我手里的小礼盒，居高临下，

「你努力考进前二十，不就是因为那个我随口说的约定？还有这礼物，难道不是送给我的谢礼？』

我被这话惊住了。

话音刚落，身后猛地传来一声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你厚脸皮也要有个度吧？』

林晚棠看向我身后，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自她转班后，和竹苓之间互相看不顺眼，闹过不少矛盾。

她冷冷地看了过去，讥笑道，「怎么，我和江时宴说话，也和你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

迟来的竹苓接过我手里的礼物，看着林晚棠，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道:

「不好意思。』

「这礼物。』

「是江时宴给我准备的。』

林晚棠目光落在她接过礼物的手上，皮笑肉不笑，

「给你？你什么身份？凭什么觉得他会绕过我送你礼物？』

林晚棠这话说得笃定。

显然，到现在她都觉得我这样的人交不到除了她以外的朋友。

说完，她转头看向了我，求证般问道，「江时宴，这份礼物，是不是为我准备的谢礼？』

说完这话，林晚棠看向我，似乎等着我说出口后现场的打脸。

我目光落在林晚棠身上，轻笑了一声。

这声笑让林晚棠缓缓皱起了眉头。

我看向她，纳闷道，「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为你准备礼物？』

林晚棠的笑僵在唇边。

她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我，面色渐渐难看。

认识林晚棠这么久，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副表情。

她咽了咽口水，半晌，复杂又难以置信地开口，

「什么意思？这礼物，真是你送给竹苓的？』

像是要进一步证明，竹苓当着她的面将小礼物揣进了兜里，随后朝林晚棠挑了挑眉。

放学时间门口人来人往，不少人看过来。

林晚棠脸色黑了个彻底。

「所以你这阵的努力，不是因为我们前二十的约定？』

我沉默地看她，给出了答案。

她深吸了两口气，像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我？』

「这礼物，也没打算送给我？』

林晚棠越说越感到不可置信，死死盯着我，「江时宴，你怎么可能会给除我以外的人送礼物？』

「送你礼物干什么？』我笑了，「你刚刚不是还说让我离你远一点，别给你添堵吗？怎么现在发现礼物不是送给你的，你又生气？』

林晚棠突然沉默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可看到江时宴的礼物居然不是给自己时，她莫名升起一股躁意。

像是什么东西脱出了掌控。

竹苓似乎格外喜欢看林晚棠破防的模样，她眯着眼，心情愉悦地笑了两声，「恼羞成怒了呗。』

林晚棠火气更大了，她不纠结礼物了，反而冲向了竹苓。

「江时宴。』

「你现在怎么和竹苓这种人混一起？』

「你知不知道她脾气出名得差……』

说到这，林晚棠忽然停顿了一秒，勾唇道:

「就算你生我气，找人补习也不用找竹苓这种人吧？』

话音刚落。

身边的竹苓身体明显僵了一瞬。

我看向林晚棠，第一次庆幸没有和她成为长久的朋友。

「我朋友怎样，用不着你指手画脚。』

「竹苓不会冷眼看我被人嘲笑，不会觉得有我这种朋友是丢人。』

「林晚棠，你哪来的资格评价她。』

林晚棠怔愣了几秒，她张了张口，第一次面对我说不出反驳的话。

走前，我侧头看她:

「林晚棠，早想告诉你，你这人不仅自负，还恶心透了。』

林晚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怎么能这样和我说话？』

……

后面林晚棠说了什么，我没听，也懒得听。

只是我说完这段话后，竹苓整个人松了口气，「你能这样说，我很开心。』

「什么？』

我转头，发现竹苓的心情似乎比方才还要好上不少，可就是不回答我的话。

我大步追过去，「再说一遍？』

竹苓被追得没办法，生硬地转移话题，「没事啦!不过我怎么感觉你和从前有点不一样了？』

面对竹苓，我总是很容易被带偏，「哪里不一样？』

「从前这话你至少要反应三分钟，更别说能开口怼林晚棠了。』

我想了想，「可能我换了一颗智慧的大脑。』

这话竹苓没听懂，系统笑喷了。

那次见面后，林晚棠没再来找过我。

只是每次身边朋友环绕的时候，我抬头总能在不远处看到林晚棠的影子。

她站在角落，沉默地看我，打探和不解的目光一次次落在我身上。

宋越咬着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兄弟你身边好像有视奸狂啊。』

我头也没抬，「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这还用猜，』宋越嘎嘣一声咬碎糖果，「看你变得越来越好，酸涩破防。』

「我听说你送竹苓礼物的时候，她挡在前面了？』

「笑了，她不会还以为自己在你心里很重要吧。』

我挑了挑眉，再次抬头，没再看到林晚棠的影子，反而在她原来的位置上看到了许琛。

他好像在好奇林晚棠为什么站在这位置发呆，站过来四处瞧时，冷不丁对上了我的视线。

许琛愣住了。

他生气时的模样其实很好辨认，那副优越的眉眼一皱，就是心情变差了。

他心情差，宋越就乐了，朝他打了个响指，

「兄弟，怎么没事做了，都一前一后跑来看咱们阿宴？』

「我知道兄弟他变优秀太多，但也不用都跑过来看吧？』

一句话。

许琛也破防了。

他高高在上的性格不能容忍从前比自己差劲那么多的人追赶上来。

所以他大步走了过来，拿起笔记本，轻飘飘扫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后，嗤笑出声。

因为从前学东西很慢，所以我习惯把记不住的知识点记在本子上。

「难怪成绩上升这么快，江时宴，为了这前二十努力了不少吧？』

「可惜。』

许琛眉头舒展，恢复从前高高在上的模样。

「你再怎么努力，我还比你高几个名次。』

「听说你的目标还是年级第一，』许琛笑出声，「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的，要天赋，懂吗？』

「我这人说话有点直接……』

大概在每天处一块时间久了，对待事情就有莫名的默契。

许琛优越装到一半，被我和宋越一人一课本砸了过去。

许琛被砸得吸了口气。

宋越拧着眉头，「兄弟，你发癫啊？』

「自己成绩最近降了多少没点数？』

「天赋，你有个鸡毛的天赋？有天赋怎么没去清北天才班？』

「不过，』宋越目光落在许琛身上打量了几秒，「要江时宴真考到年级第一，你跪下给他道歉怎么样？』

竹苓看起来脾气不好惹，她身边的朋友更是没几个脾气好的。

许琛黑了脸，没敢接话，转头走了。

走前他还不甘心看了我一眼。

回班后，许琛和林晚棠吵了一架。

这次架吵得格外凶。

两人冷着脸分了桌，谁都没有低头的打算。

考试成绩出来依旧是下午，不少人没等出来就迫不及待往办公室跑。

想提前知道答案。

这时候走廊突然爆出一声惊吼。

「我靠我靠我靠，江时宴？？进了年级前三？』

「谁？你说谁？他上次不是刚突飞猛进进了前二十吗？你看错了吧？？』

「没看错，年级第三，和第一就差了三分。』

「江时宴啊……他怎么做到的？』

走廊忽然爆炸起来。

只有许琛在人群中处变不惊地冷笑，「偶尔进年级前三有什么好说的。』

有人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可你这次年级前十都没有。』

许琛被戳到了痛处，「用得着你说？』

我去找竹苓时，在门口撞上了林晚棠。

距离上次和林晚棠说话，已经过了不少天。

这次成绩闹得沸沸扬扬的。

林晚棠抬头，目光落在我身上，神色说不出的复杂。

从前每次看到我出现在三班，林晚棠总是皱着眉头，眉眼都是不耐地问我怎么又来了。

这次她下意识张口时，被身后来的人推到一边。

竹苓笑眯眯道:「好狗不挡道啊。』

林晚棠被推到一旁，面色苍白了一瞬。

她愣在原地，缓缓抬头看过来。

似乎终于反应过来，我真的不是来找她的。

我生日那天，飘了小雪。

竹苓她们包了学校附近的蛋糕店，非要让我吹蜡烛许愿:

「阿宴不是要冲年级第一吗，不许愿怎么行？』

我被迫戴上生日帽，被她们围在中间，晃动的蜡烛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出光影。

十七年来，过生日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这还第一次，会有这么多人给我过生日。

我闭上眼，许下了愿望。

开口吹灭了所有蜡烛。

睁眼时，对上竹苓的视线，看到她莫名红了眼眶。

宋越得意，「看这蛋糕丑不丑，竹苓自己做的。』

「你都不知道她为了弄这丑蛋糕摆弄了多久。』

竹苓慌忙打断，「我哪有那么笨？』

欢声笑语融在一起，竹苓站在我旁边，盯着我看了半晌，忽然哭出了声。

我愣住，「哭什么。』

竹苓别过脸，「就是觉得你很好，你最近那么努力这都是你应得的。』

哭声打断了她们的话。

有人愣了几秒，第一时间没有安慰她，而是慌慌张张从兜里摸出手机，嘟嘟囔囔道:

「难得的丑照，这我得拍下来。』

她这话一出，点醒了不少人。

竹苓红眼时，无数闪光灯落了下来。

我瞬间将她护在怀里，不少人不乐意我这举动，偏要凑过来拍。

竹苓在我怀里，一边躲，一边狼狈地拿我袖口擦眼泪。

我护着她也躲得狼狈，边笑边说，「得，和你一起的丑照少不了了。』

耳边欢声喧闹，系统也在奋力地为我唱着跑调的生日歌。

窗外雪还在继续。

我想。

我大概很难忘记这个生日了。

欢闹接近尾声时，宋越都累了。

我坐在位置上，手心冷不丁被塞了一个盒子。

盒子打开，是支格外精致的钢笔。

竹苓眉眼弯弯，她看向我，认真道:

「江时宴。』

「每天都要快乐。』

大概是她笑得太甜，我嘴角也忍不住向上弯。

天色已经黑了，门外亮起了小灯，在雪地上投下一片椭圆的暖色光影。

我抬头看了一眼。

却对上了一个人的目光。

隔着窗户，我看到了林晚棠。

她静静站在那里，肩上落了一层雪。

目光遥遥望来，不知道站了多久。

注意到我的目光，她上前一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我移开目光，若无其事收回了视线。

没过几天，我被林晚棠拦了下来。

林晚棠似乎对生日这件事格外在意，她目光沉沉，说出的话阴阳怪气。

「现在都有这么多人给你过生日了，江时宴，什么感觉啊？』

「还记得当初，你身边只有我一个人。』

昨晚熬夜刷题格外的困，我打了个哈欠，「嗯，想说什么？』

「那晚，你明明看到我了，为什么装没看到，你知不知道我也给你准备……』

话到一半，她猛地顿住。

准备？

我好笑道，「该不会给我准备了礼物吧？』

很奇怪，这一秒，我居然从她的表情看出了几分失落。

林晚棠看我，「从前约好这个生日我陪你过的，你忘了吗？』

好像确实有过这么个约定，可如今还有谁会放在心里呢。

「嗯，忘了。』我敷衍点头，准备走时，被林晚棠抓住了手腕。

她死死盯着我，有些恼怒，

「江时宴，你摆出这副朋友很多的样子，敢说不是故意在给我看？』

「你明知道我和竹苓不对眼，所以才故意找她补习。』

「这么久以来，你还在因为我主动转班的事赌气。』

这番话，把我的困意都惊没了。

我无语，「林晚棠，算我求你，有空治治脑子。』

我从前的确只有林晚棠一个朋友，但也都是从前了。

我也不是当初怯懦只知道跟在林晚棠身后的江时宴了。

走前，林晚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江时宴，我已经和许琛没关系了。』

「我不喜欢看到你和竹苓凑在一起。』

「所以。』

「你能不能离她远点？』

我无视她转身走了。

林晚棠和许琛的分手闹得很不体面。

两人翻了脸。

许琛将林晚棠送的东西一股脑丢进了垃圾桶，「我不需要垃圾。』

林晚棠没什么波动，淡淡嗯了一声。

许琛气笑了，「当初你自己先疏远江时宴的，现在装这副样子给谁看？』

「人家如今身边还缺你？』

许琛的话向来都格外扎心，「你该不会认为自己在江时宴心里很重要吧？』

「你不就是看他和从前不一样了才后悔，要是他还是从前的江时宴，你会这副样子？』

林晚棠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笃定道，「我对江时宴来说不一样。』

竹苓咬着棒棒糖，合景地哼了一首「今天是个好日子』。

生日过完后的我又重新回归到三点一线的日子，只是这次和从前还有点不同。

有人发现，林晚棠开始频繁往我身边凑了。

她带着早餐，带着试卷，带着笔记。

总是抢在竹苓前塞给我。

她好像又成了从前那个处处照顾我的林晚棠。

只是每次面对竹苓时，她的眉眼垂了又垂，摆明的厌烦。

她将竹苓放在我桌子上的早餐轻飘飘地丢在一旁，然后换上了自己的。

「我说过了，别总和竹苓这种人来往。』

我抬头，毫不留情将她的东西丢进垃圾桶。

「谁准你碰竹苓送我的东西？』

林晚棠面色一僵。

她又恼怒起来。

「江时宴，你一定要和我赌气？』

「现在我回来了，为什么还要竹苓她们混在一起。』

「我们回到从前的样子不行吗？』

大概是从前的我表现得太过于依赖林晚棠了，让她产生了我非她不可的错觉。

她始终认为，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她存在。

靠近竹苓也是因为她的离开。

「你回来我就要感恩戴德吗？你算什么东西？』

「我一定非你不可？』

林晚棠脸色难看，「可最开始先招惹我的，不是你吗？』

我静静看了她两秒，忽然很想知道，任务完成后亲口告诉林晚棠当初接近她的目的时。

她会是什么表情。

高三下半年紧迫的生活渐渐压下了一切喧嚣。

枯燥乏味的题目占满了课间的每一分钟。

在一片沉寂氛围中，迎来了这次的考试成绩。

江时宴的名字挂在第一名那刻，我甚至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我想过很多次真正拿下年级第一时候的心情。

但这刻真正到来时，我似乎比预想中平静很多。

也许是这阵的努力悄然地在心里种了结果，也许是情绪早就在日复一日中变得麻木。

诚然，这一路走来确实格外煎熬。

但总的来说，我还是松了一口气。

系统喜极而泣的声音在脑海里大叫，【啊啊啊啊今天是个好日子!!】

这把悬在头顶的刀，总算放了下来。

后来很久很久后，回想起这天时，我只记得。

竹苓似乎比我都高兴。

宋越这货话多得没完。

许琛干脆隐身了，安静坐在教室一整天没有出来。

听说晚自习时，他因为成绩不理想踹翻了课桌。

而林晚棠神情格外扭曲，她大概想说句恭喜的话，可愣是别扭得不想开口。

只是看着我轻声感慨道，「江时宴，你真的变了好多。』

大概是五千万到手了，我心情格外顺畅，点了点头，「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一定要和我这么说话吗？』

林晚棠话里的不甘格外明显，「当初不是你主动来找我的？你敢说没有喜欢过我？』

提起这件事，我愣神了几秒，转头看向林晚棠，「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主动找你吗？因为你成绩好啊。』

「……什么？』

我看着林晚棠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

「我找你，只是因为你成绩好，林晚棠，别太自作多情。』

林晚棠愣在原地。

她也跟着重复了一遍，「成绩好？』

「你当初只是因为这个？』

「是啊，就是因为你成绩好。』

我笑着看她，像从前那样开口，

「年级里传我非你不可的话，你听听就算了，该不会真的信了吧？』

林晚棠苍白的脸，渐渐褪去所有血色。

她僵了很久。

最后，她看向我，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江时宴，我不信。』

「嗯，』

「随你。』

成绩传到父母那边时，向来漠不关心的他们也难得地爱了我一瞬。

只是弟弟脸色一难看，他们脸色尴尬一秒后，赶忙着去哄了。

不过，我早就无所谓了。

五千万到手，眼下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烦心的事。

计划我也安排好了。

高考结束，就带着竹苓宋越他们来一场豪华旅游散散心。

神奇的是任务完成后，系统并没有离开。

它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呜我真是一个性感的系统，舍不得分离。』

于是它就这样留了下来。

随着任务的完成，高考也进入了倒计时。

努力了这么久，没有在这刻松懈的道理。

高考那天，天阴沉沉，伴随着一声雷鸣，正式走向结尾。

这场雨持续了几天。

从考场出来时，雨渐小，但还在继续。

淅淅沥沥像是为这场高中生活彻底落下帷幕。

林晚棠出来得很快，她撑着伞，站在门口等我。

看到我，她眉眼一弯，刚想上前时，有人更快一步走了过来。

宋越没撑伞过来兴奋道，「妈的终于完了，老子要狂欢三天三夜!』

他身后，跟着竹苓那波人。

竹苓走了过来，歪头看着我笑了一声。

「江时宴，结束啦。』

我对上竹苓的目光，弯了弯眼，「结束了，竹苓。』

这话刚说完，被宋越揽住了肩膀，他幽幽道，「什么意思，见色忘友啊兄弟？』

宋越这货，越躲他越起劲。

下一秒我被竹苓拽了过去。

她挡在我面前，叉腰道，「干嘛，不准欺负阿宴。』

「竹苓你怎么……』说到一半，宋越猛地顿住。

他睿智的眼神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又落到竹苓身上，警铃大作。

「不对劲兄弟们。』

「三分有十分的不对劲。』

「有人好像要背叛我们单身组织了。』

这话一出，竹苓那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兄弟姐妹都警惕起来。

竹苓被戳中心事，笑得更欢了，她躲到我身后，「啊哦不太妙啦，好像要被群殴了。』

宋越一帮人围了过来，敌众我寡，局势严峻，她笑盈盈问我，「怎么办啦？』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手掌传来一阵温热。

竹苓忽然稳稳牵住了我的手。

我愣神了一秒，回过神时，发现自己被竹苓带着一股脑向前跑。

身后传来猛追不舍的声音。

扑面而来的细雨微风。

吵闹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告白的声音。

混着嘀嗒的雨声落进耳朵里。

「江时宴。』

「或许。』

「你想谈个恋爱吗。』

24（竹苓视角）

竹苓从什么时候开始动的心。

她自己好像也不太清楚。

只记得闷热的午后，夏日蝉鸣。

她口干舌燥跑去买水。

学校的超市总是排着很长的队。

她站在太阳下，蔫蔫地提不神。

有个男生站在树影下，穿着干净泛白的校服，盯了半晌后, 主动凑过来问，「同学你很着急吗？』

没等她说话。

手心被稳稳塞了瓶水。

她愣在原地。

冰凉感冲散了些许躁意。

送水这事, 竹苓遇到过不少。

这种事, 她大咧咧向来不怎么放在心上。

但偏偏就是这次, 她就是觉得这瓶水格外甜。

宋越狂笑，「水不都一样, 你中暑昏头了吧？』

竹苓不置可否。

只是后来，她渐渐将注意力都落在了隔壁班那个不怎么爱说话的江时宴身上。

他看起来不太爱说话。

每天都低头在学习。

偶尔遇到, 看到他在喂路边的流浪猫。

猫温顺地贴着他的手掌撒娇, 圆润的身子被养得很好。

竹苓忽然心情格外好。

她想认识他。

只是没等她靠过去, 男生就下意识避开了。

宋越贱兮兮过来，「指定你看起来太凶了，又有殴打男同学的谣言, 给人吓到了。』

竹苓:「6。』

后来，直到他主动来了三班。

竹苓听着班里女生的嘲讽, 不耐地啧了一声。

她在角落沉默了两秒，摸出放在课堂里的镜子。

左看右看, 努力摆出了个可爱无害的表情后, 竹苓才凑了过去:

「唉。』

「要不你当我小跟班呗。』

「我成绩也挺好的。』

25（林晚棠视角）

林晚棠撑着伞, 指尖慢慢变凉。

迈开半步的脚步停在原地, 怎么都动不了。

她看着江时宴被围在中间, 被无数好友簇拥。

她想靠近，却第一次发现面对江时宴时, 不敢凑上前。

他的世界好像，一点都不缺自己了。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江时宴一直都是在为追赶着自己努力。

可最后却选择丢掉了她。

她只是短暂地离开了一段时间。

可后来她明明选择回头了。

为什么她还在和讨厌的竹苓混在一起。

林晚棠想不明白。

酸涩和遗憾逐渐在心里蔓延。

林晚棠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忽然感觉格外难受。

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心脏, 在阴雨天让她难以喘气。

她在不知不觉间红了眼。

填写志愿那天，她想和江时宴报同一所学校。

但偏偏，她的成绩不够没被录取。

而江时宴和竹苓，上了同一所大学。

两人在节假日时, 去了各地旅游。

拍出了无数张漂亮的照片。

林晚棠慢半拍意识到。

似乎从转班开始, 江时宴就离她越来越远了。

一年后的同学聚会，林晚棠终于再次见到了江时宴。

他好像变得更优秀了。

她刚想上前打招呼, 却看到跟在身后的竹苓。

她目光远远看来，当着她的面, 揪住江时宴的领子强势地在他唇上落下了一枚轻浅的吻。

林晚棠睫毛颤了颤。

她愣在原地。

连上前打招呼的勇气都没了。

林晚棠回家后, 没有开灯。

独自在房间坐了很久。

她仰头望着天花板, 开始一点点回忆。

回忆和江时宴之间的点点滴滴。

从前从不放在心上的细枝末节，在寂静的房间内被无限放大。

原来不知不觉间, 江时宴就在她心里占据了这么大的位置。

许琛。

她似乎的确浅浅地喜欢过, 还因为他和江时宴产生了隔阂。

可后来，她像是忽然从昏头中清醒过来。

她开始满脑子都是江时宴。

她开始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找江时宴的影子。

看到江时宴和那么多朋友凑在一起时，她心里莫名很闷，很酸涩。

当初他的身边明明就只有她一个人。

江时宴明明喜欢自己, 可为什么和别人笑得那么开心。

她觉得江时宴就是在故意疏远自己。

所以她一次又一次想要江时宴别再演戏。

可这么久她才看清，在她选择离开的那刻，江时宴就没有选择回头了。

林晚棠忽然很想回头许琛刚转学来的那阵。

在许琛开口嘲讽的那刻。

她肯定会选择站在江时宴这边。

如果是这样，如今在江时宴身边的, 就会是自己了。

可是，这世上哪有如果。

林晚棠深吸了一口气，她垂下头。

在寂静的夜里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