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攻略 | 故事

攻略到第 9 次，我摆烂了。

聂钦薄情寡义，哪怕我让他从私生子变成家族老大、用身体帮他挡住车祸、冒险为他生儿子，他还是义无反顾爱上白月光。

我被系统一次次强制痛苦剥离，直到葬身火海。

这回，我不干了。

宁可消失，也不愿继续攻略一只猪。

系统哭兮兮无果，终于答应更换对象。

但狗就是狗。

在我喜滋滋招募小鲜肉老公时，系统送来了聂钦以及他的死对头，名震豪门的克妻大佬裴渊。

我死在灵堂着火的那一天。

儿子聂霖的黑白照，亲眼看着他爹聂钦，抱走了白月光余小曼。

留下我被烧毁的房梁压垮。

聂钦跟着消防队的人进来时，我被烧得面目全非。

他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

嘴里不停喃喃:

「不会的!』

「白乐薇，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别装死，快给我起来!』

聂钦跟发了疯一样咆哮，朝我焦黑的身体踹了两脚。

连消防员小哥哥都看不过去了:

「人死为大，放尊重点。』

「你懂什么，她是我老婆。』

「她说过要赖在我身边一辈子的，怎么可以骗我？』

余小曼安慰:

「钦哥哥，别太难过了!或许是乐薇舍不得孩子，所以一时想不开，把灵堂点着了。』

聂钦手段凌厉，在外头得罪不少人。

纵火者一开始是想报复他的，谁知我成了替罪羊。

余小曼查也不查，就把帽子扣在我头上。

可想不到，聂钦极为罕见地呵斥了余小曼:

「够了!』

他脸上流露出痛苦绝望的神色，像是失去了世上最宝贵的东西。

我轻嗤。

聂钦不爱我，也不爱我生下的儿子。

这副哭成狗的鬼样子，不知装给谁看。

系统幽幽开口:

「迟来的情深真感人!宿主，你再攻略一次呗，说不定就成功了。』

感人个鸟蛋。

这是一本虐文。

聂钦身为私生子，地位比家里仆人好不了多少。

我爸是著名画家，颇受名流圈的人追捧。

确定攻略聂钦后，我动用父亲人脉，帮他一步步拿下聂家的家主之位。

但聂钦得罪太多人，招致对手恶意报复。

连累我爸出车祸变成植物人。

可笑的是，聂钦踩着我家血肉爬上铁王座，却始终不爱我。

他的白月光是余小曼。

童年时期，聂钦像落水狗一样被人痛打。

余小曼制止了，给他贴上创可贴。

她出国深造，他就把对女神的喜欢珍藏在心底。

直到我们结婚，余小曼出现了。

她得了白血病，死前想有一个家。

聂钦不顾一切要跟我离婚，哪怕我怀上他的孩子。

为了攻略成功，我坚决不签协议。

就这样纠缠了五年。

聂钦对余小曼心中有愧，一通电话就能随时把他叫走。

聂钦也不喜欢儿子霖霖，认为是他的到来，才让我死活不肯离婚。

出事那晚，外头下着大雨。

聂钦知道余小曼怕打雷，半夜开车离开半山别墅。

谁知，霖霖被雷声惊醒。

他怕爸爸没带伞回不了家，独自跑到外面，却被一辆车撞倒。

送到医院时，他只留下一句话:

「爸爸以前接过霖霖，霖霖也想带爸爸回家。』

我的眼睛被泪水笼罩。

聂钦对儿子的爱很少。

平时基本不陪他玩，只在雨天路过幼儿园接过他回家。

就那么一次，霖霖记住了爸爸的好。

等到聂钦赶到太平间，见到小小的人儿被白布盖住时，第一时间冲我发火:

「你是怎么看孩子的？』

也是这时，狗系统才开启剧情回顾让我明白，不管怎么选，霖霖都会死。

它觉得只有虐到最高点，聂钦才可能因愧生爱，让我完成任务。

我摆烂了。

业绩是系统的，火烧眉毛轮不到我操心。

它果然急了:

「宿主，如果你不完成任务，会彻底消失在虚空的。』

「那就毁灭吧!』

每次看到可怜的霖霖在我怀里死去，怀胎十月带来的心酸，如同万箭穿心。

为了完成攻略，我可以不爱聂钦。

但真切疼爱过我的植物人爸爸何辜？

小小年纪被车撞嘎的霖霖又何辜？

我的负求生欲，刺激了系统。

「要不这样？我给你重新安排攻略对象，再想办法让你爸醒来？』

睁开眼时，我躺在医院。

护士长温柔地冲我笑:

「恭喜你，要当妈妈了。』

我下意识摸了摸肚皮。

狗系统，又把我卖了一次。

说好不攻略聂钦，为什么让我怀孕？

是想增加难度，让我带着球找个便宜爹吗？

来不及画个圈圈诅咒它，我发现聂钦也在医院。

不过，人家不是来看我的。

时间回到五年前。

余小曼得了白血病回国，聂钦联系最好的医疗团队帮她治病。

见我出现，聂钦用极不耐烦的语气开口:

「白乐薇，如果你是来看小曼笑话的，马上给我滚回去。』

「聂总，别误会，我是来离婚的。』

我把离婚协议扔他脸上。

除了一套房子，啥也没要。

婚前，聂钦耍了心机，以各种身不由己的理由，哄我签下婚前财产协议。

强扭的瓜不一定扭得着。

还是拍拍屁股早点走人。

聂钦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愠怒的表情。

「白乐薇，你就不怕后悔？』

「不怕不怕!快签字，我们以后路归路，桥归桥。』

不知为何，他听完这话更气了。

还是余小曼给力。

她弱柳扶风地抱住聂钦手臂:

「钦哥哥，没有你的爱，我真会死的!』

聂钦一咬牙，大笔一挥。

我亲了一口离婚协议。

感恩小说里没有离婚冷静期。

我去医院做了详细检查。

正如以前那样，医生说我的体质不适合流产，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我在心中暗骂:

「狗系统，你出来，我发誓打不死你。』

面对失而复得的霖霖，我摸着肚皮又喜又怕。

担心他这次也活不过四岁。

算了。

既来之，则安之。

我把爸爸从特护病房，接回家里找专人照顾。

这个家，剩下的钱和物都不多。

以前为了帮聂钦力挽狂澜，我把爸爸的画都卖掉了。

好在，作为爸爸的女儿，以及第一得意门生，我绘画的功底还在。

上一世，聂钦不喜我抛头露面，我就放弃出名机会。

像女强人远离职场一样，居家做个贤内助。

但事实证明，男人嘴上说喜欢贤惠的太太，眼睛依旧往光鲜亮丽的女人身上瞟。

我苦练了一个月，终于创作出一幅还算满意的画作。

我把它交给以前帮爸爸打理作品拍卖的茹姐。

有爸爸的头衔关照，加上我不俗的绘画功底，这幅名为「舐犊情深』的画，被很多人追捧。

最终，以七位数的价格成交。

茹姐激动得不行，声称买家设宴想见我，打算买下更多作品。

给爸爸治病要花钱，将来生下霖霖也要花钱。

谁会嫌钱烫手呢!

我没多想就去赴约。

来到金碧辉煌的大酒店，我看见一个宽肩窄腰、五官深邃的男人坐在大厅最中央的位置。

表情冷漠而矜贵。

我脑子劈过一道闪电。

这……这不是聂钦的死对头裴渊吗？

他手段了得，在商场上无往不利。

但让裴渊名噪豪门圈的，不仅是他的超强吸金手段，还有他的克妻传闻。

听说，三任裴太太都死了。

有人请大师算过，裴渊是天生的孤寡命。

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我还是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

冷静，我是来卖画的，不是来选秀的，别想太多。

可就在我准备落座时，手机响了。

聂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白乐薇，你是不是找了什么邪门歪道对付我？』

「？？』

「有个自称系统的家伙，每晚在我梦里循环你为我吃过的苦，还说我跟你离婚后肯定会后悔。』

我傻眼!

脑子适时响起熟悉的提示音:

「请听好，眼下有两位攻略对象可供选择:A 觉悟中的聂钦；B 克死老婆的裴渊。』

系统很狗地问:

「宿主，请问现在你选谁？』

作为大反派，书里对裴渊的描写无所不用其极。

他一旦看上哪家公司，就会不择手段恶意收购。

系统扔出这么一个人选，无非想让我知难而退。

可我唇角微勾，在脑海大声回答:

「选 BBBBBB!』

只要不是聂钦，阿猫阿狗都行!

系统继续蛊惑我:

「裴渊天生孤寡命，户口本上只剩他一个了。』

「靠近他，有可能缩短生命值!』

「无所谓!不是聂钦就行，大不了早死早超生!』

系统不甘心:

「宿主三思!我已违背主神规定跟男主接触，帮他一点点回忆你的付出。』

呵!

管你三思还是土豆丝，我绝不再犯贱。

系统终于漠然道:

「宿主，你可别后悔!』

「叮』!

大脑出现提示音:

「已为您更改攻略对象:B 克死老婆的裴渊!』

我敏锐察觉到，这把声音跟以往似乎有所不同。

裴渊不似传说中的冷酷无情。

我们聊得不错。

从庸俗赚钱的艺术作品，说到永恒免费的宇宙星空。

越深入交谈，我越诧异。

坊间说裴渊身价过亿，在商场叱咤风云，最喜欢以雷霆手段打击对手。

可两小时法餐吃下来，那双黑亮眸子始终幽深地看着我。

他的言谈睿智且广博。

我从小学美术，观察过很多人。

相由心生。

很难想象裴渊是心狠手辣之人。

以前，我站在聂钦角度看问题，只知裴渊经常跟他作对。

除此之外，交集不多。

难道是立场不同，所以惯性定义反派一定是坏人？

气氛太好了，我忍不住问出藏在心底的问题:

「裴总，为什么你抬高价格买我的画？』

裴渊笑得矜贵:

「看出来了？』

当然!

影响艺术品价格的最大因素，莫过于买方和卖方，认为作品值多少钱。

我名不见经传，几斤几两心中有数。

即使顶着爸爸的名头，也不足以让人豪掷千金。

裴渊无端花七位数买我的画，难免给人一种他脑袋被驴踢了的错觉。

他晃了晃杯中的香槟:

「白小姐，拍卖前我说过，会捐出跟画作价格同等的金额给山区失学儿童。』

「我得了名声，你有了名气，不是挺好吗？』

我老脸一红。

觉得裴渊跟聂钦口中「伤敌一千，自毁八百』的疯子，很不一样。

他顿了顿:

「再说了，我眼光很好，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优秀的画家。』

价值被人肯定的快乐，谁懂？

聂钦最讨厌我抛头露面。

当我想重拾兴趣时，他总讥讽我不可能青出于蓝，何必丢人现眼。

像许多家庭主妇一样，沦为丈夫的打扫工具后，再优秀也会失去自我。

更可笑的是，聂钦一边打击我，一边欣赏余小曼。

认为她非常有梦想，才敢于舍弃一切出国学设计。

呸!

双标狗最可恶!

「白小姐，我买的不仅是你的画，更是你的艺术价值。』

「星空和湾流本身不值钱，值钱的是你独一无二的思想。』

我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暗暗惊讶裴渊是懂我的!

突然，聂钦气急败坏出现。

「白乐薇，有人告诉我你私会男人。整这一出，是不是想跟我说你和之前不一样了，让我主动找你!』

我胸口泛起一阵恶心:

「聂钦，你以为离婚是过家家吗？上面的白纸黑字，是有法律效力的。』

聂钦的脸涨成猪肝色:

「闹够没!现在跟我走，我当你耍小孩脾气原谅一次。』

「没必要!你去照顾白月光，我不掺和。』

「白乐薇，别找不痛快!小曼是生病的人都特意求我让你别误会，你的心眼别比针尖还小。』

我偏过头去:

「废话这么多!再瞎逼逼，信不信我用暴雨梨花针扎死你!』

过去，余小曼一通电话，就轻易把聂钦从我身边叫走。

无论是在我孕吐烧心时；

难产需要签病危通知书时；

还是霖霖期盼着过生日时；

……

聂钦心中的第一顺位，永远是余小曼。

我不是受虐狂。

如果不是为了攻略任务，才不会一次次将自己置于不堪之地。

聂钦震惊地盯着我:

「你说过会一辈子留在我身边，还说没有我你会死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脑子里的水全倒出来了，你马上给我滚。』

他发狠抓住我的手:

「胡说什么，大庭广众的你不嫌丢人？』

我想挣脱，但聂钦力气实在太大。

裴渊轻笑一声，出手制止:

「聂钦!再不放开白小姐，就请你到警局。』

反派的压制力量果然强大。

聂钦的手腕被捏得通红，恶狠狠瞪着我:

「难怪你这么爽快答应离婚，原来是找好下家了。』

我讥诮一笑:

「狗嘴吐不出象牙!不会说话就滚回娘胎回炉再造。』

这一下，聂钦表情是真受伤了。

从前，我根本不舍得用恶劣语气跟他说话。

他想再次拉我，可手机响了。

「小曼，你不舒服吗？我马上赶回来，你先忍忍，乖!』

聂钦大概怕回去晚了，心肝肉会难受。

只好冷着一张脸，愤然而去。

我扑哧一下笑出声。

系统呀系统，看你屡选屡败的好男人，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呢!

「裴总抱歉，让您见笑了。』

裴渊慢条斯理地整理被聂钦弄皱的衣服，薄薄双唇微勾:

「这样的笑话，我乐得天天看!』

不愧是死对头!

出口即毙命。

裴渊心情不错，继续刚才的合作话题:

「白小姐，后续我想把你更多作品拿到准备开业的画廊展示，并用到商业设计上。』

「当然，价格不会让你失望的。』

砸钱爽快的霸总谁不爱。

我有点被他帅到。

可正因如此，我垂下眼看了看肚皮，生出一股歉意。

这么友好的反派，确定要让他当便宜爹吗？

告别裴渊，系统上线:

「宿主，你也觉得移情别恋不好对吧!』

「虽然我没法一下让聂钦完全感受到你的好，但每天进步一点点嘛!』

我淡淡道:

「就算要改攻略对象，我宁可当包养小鲜肉的富婆姐姐。』

系统怔住:

「可如果这次，聂钦真的选你呢？』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儿子会再次死去？』

这个狗系统觉得越虐越好，我都被整怕了。

它被我猝不及防的问题镇住，支吾半天没说话。

我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系统，你的态度很奇怪。我有理由怀疑，即使攻略裴渊成功，你也无法完成最初的约定。』

「如果这样，我马上带爸爸离开，到没人认识的地方摆烂。』

「至于你的 AB 选项，另请高明。』

系统急忙开口:

「宿主，别激动!我看起来是会出尔反尔的系统吗？』

「作为预付报酬，你在书中的父亲，会在十个月后醒来。』

我的心一紧。

决定试着攻略裴渊!

反正他有克妻命。

成则成矣，不成就当牺牲小我，免得别的女孩跌入火坑。

到家后，我给植物人爸爸擦脸。

攻略多次，我们有过很长时间的相处。

他像我现实世界的爸爸一样，慈爱善良，待我如珠如宝。

是我连累他出事的，应该尽最大努力补偿。

俗话说，想得到一个男人的心，要从拿捏他的胃开始。

可裴渊是大佬，想吃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

我得另辟蹊径。

在法式餐厅见面时，清冷的裴渊多次提过喜欢星空和海洋。

我提起画笔，在改成工作室的房间忙碌起来。

我去医院做详细的产检。

碰到了最不想见的人。

余小曼躲到聂钦身后，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我，脸色跟吃屎一样难看。

「白乐薇，你是来让小曼难堪的吗？』

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不管攻略多少次聂钦始终认为，得了白血病的余小曼是天底下最惨的。

怕我对她做出什么事。

余小曼毫无新意地大哭:

「乐薇，我不是故意影响你和阿钦的感情的。可我快死了，只想有人陪我走完最后一程。』

聂钦的声音颤抖起来:

「小曼，不许胡说!我找了最好的专家替你会诊，一定没事的。』

他不满地盯着我:

「白乐薇，你想认错回头，也别跑来医院吓小曼。』

我失笑:

「聂钦，人类进化的时候你躲起来了吗？连离婚是啥意思都搞不懂？』

可他的耳朵仿佛被人割了扔去真空，当我在吃醋:

「赶紧走，有事回头再说。』

聂钦把余小曼揽入怀里，声音是罕见的温柔:

「你身子弱，我先送你回病房休息。』

她抽抽噎噎:

「或许，乐薇是真的不舒服才来医院，要不你先陪她？』

以退为进，是余小曼最爱的绿茶招数。

聂钦一听，果然对我大发雷霆:

「你明知小曼看到你这么健康，心里会生出伤感，为什么还跑过来丢人现眼？』

又是那套健康人在病人面前的有罪论。

我听得耳朵起茧:

「医院是你开的吗？为什么她能来，我就不能来？』

聂钦抿唇压抑怒火:

「要是你再无理取闹，我就把这家医院买下来，让小曼安心养病。』

我刚想骂他有病，一把高冷声音幽幽响起:

「不好意思!我不卖!』

回头一看，竟是裴渊。

聂钦条件反射摆出攻击姿态:

「你怎么在这？』

「我来视察自己的地盘，有什么问题？』

我在心里鼓掌。

纵横多个领域的裴总啥都有，就是没老婆。

聂钦死死盯着我:

「白乐薇，是不是你把他找来气我的？』

「聂钦，你好歹当过老板，就不能营造出一种天灵盖底下有脑子的假象吗？』

裴渊被我的话逗笑:

「白小姐说得对，我们医院脑科一流，聂先生如果对智力不自信，可以挂个号看看。』

聂钦被我们的一唱一和激怒。

他抱起余小曼:

「我们离开这，不然以裴渊的心机，会对你做出不利的事。』

我吃惊。

这家医院的医疗条件和医疗团队是最好的。

连余小曼的白血病，都是被这儿的专家治好的。

可前几次攻略，并没提到它属于裴渊。

聂钦贸然把人接走……

我似乎捕捉到什么，隐隐为剧情线发生改变感到狂喜。

裴渊没细究我来医院做什么，他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参加晚宴。

在聂钦身边时，为了满足他变态的占有欲，我不能到外面交朋友。

久而久之，交际圈变得狭窄。

他把我困在家做饭煮咖啡，喜怒哀乐全绕着他转。

可是，我爸以前人脉很广的!

「裴总，麻烦您了!』

他垂下眼帘:

「你可以喊我裴渊，不然我觉得好像二十四小时都在办公室加班。』

「那你也叫我名字好了。』

「好的，乐薇!』

我愣了两秒。

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带到劳斯莱斯上。

裴渊将我领到宾客面前，绘声绘色说我的画多有灵气。

有人调侃:

「连自己公司都懒得夸的高冷裴总，这回纡尊降贵，让人大开眼界。』

有人敬酒。

我摸摸肚子正想找借口拒绝。

裴渊接过酒杯:

「她不能喝!』

「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第一次见裴总帮女人挡酒啊!』

我暗暗腹诽。

以裴渊克妻的名头，应该没有女人能活着陪他参加宴会吧!

我赶紧压下脑海里「夺笋』的念头，向别人安利自己的画。

今夜的裴渊，似乎特别好说话。

不少人趁机上前巴结。

看他喝多了，我心里生出些内疚。

晚宴结束，我扶着醉醺醺的裴渊走向劳斯莱斯，好奇地问:

「裴总，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喝酒？』

他自控能力很强。

明明醉意很浓，语气却淡然随意:

「我看见你的孕检报告了!』

我捂脸!

虽然本来也不打算隐瞒，但他毫不遮掩说出口，是不是意味着对我没兴趣？

毕竟，很少男人愿意当便宜爹。

何况身家丰厚的裴渊。

我不知裴渊住哪，只好把他带回家。

到厨房咕噜噜地煮醒酒汤。

喂裴渊喝完，我发现他眉头紧皱，手抚上小腹，脸色惨白一片。

都说十个总裁，九个胃病。

看来他也逃不掉小说定律。

大清早，我煮了一锅小米粥，做了香喷喷的肉馅小笼包。

裴渊没起，门铃响了。

聂钦一脸怒容出现:

「昨晚，你跟裴渊去酒会了？』

「关你屁事。』

「你跟我的死对头在一起，还被我认识的人看见，怎么不关我事？』

真好笑!

一开始，聂钦把我关在家。

后来生霖霖时大出血，即便抢救过来，我依旧身体虚弱，脸色难看。

聂钦就嫌我变成黄脸婆，更加带不出门。

等余小曼逐渐康复，他高调带她出双入对。

往事全是扎心的刀。

我只想关门赶狗。

聂钦死死抵住门，径自走到客厅。

看见冒着袅袅烟雾的早餐，他的神色缓和了下来，不经同意坐到餐桌旁:

「白乐薇，好久没吃你做的早餐。别赌气，跟我回去!』

「昨晚，我又梦见那个系统，它说你以前为了我学做饭，经常把手弄伤。』

确实。

为了讨好聂钦，我用画画的手做饭，精心准备不重样的三餐。

他喜欢吃九转肥肠，我就捏着鼻子处理食材。

可我不善厨艺，不是被锋利的菜刀切到，就是被热锅里的油溅出水泡。

聂钦刚吃了一口，就嫌我把猪大肠洗得太干净，失去食物本身的味道。

他失望地说:「如果是小曼，肯定会根据我的口味，用心把菜做得更好。』

那一刻，我好想把他跟猪大肠里的臭臭一起冲到马桶里。

见我不说话，聂钦厚着脸皮说:「你手艺很好，但小曼身体不好。只要你答应每天给她炖鸡汤，我就原谅你这阵子的荒唐。』

我抬头看天花板，寻思是不是要买个狗语翻译器，才能跟他沟通。

裴渊洗漱完出来。

聂钦一见，眼里满含愠怒。

「你怎么在这？』

裴渊很满意看到他抓狂的样子，拿起筷子去夹小笼包。

「这是我和乐薇的事，与你无关!』

「前几天还是白小姐，现在乐薇乐薇叫得这么亲热？』

裴渊将小笼包一口吞下，带着挑衅的意味开口:

「我以为你智商低，分不清亲疏关系。』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在医院是把小情人叫小曼，将前妻叫成白乐薇吧？』

聂钦被堵住了。

他从未在意过这些愚蠢的小细节，用慌乱的眼神看我:

「乐薇，我不是故意的。』

「我以前对你确实不够好，但裴渊阴险狡诈。你别被他骗了，还帮忙数钱。』

我操起锅铲赶人:

「少吃点盐吧，看你闲的!』

别打扰我的头号财神爷吃早餐。

见裴渊恢复如常，我主动提出去他公司了解产品。

为艺术创作寻找灵感。

裴渊欣然同意，并安排总秘小林陪我。

这个戴眼镜的斯文年轻人热情带我四处逛。

有人窃窃私语:

「她好漂亮，好有气质，该不会是老板的第四任太太吧？』

可更多人用一种「这女的好可怜，怕是命不久矣』的眼光看我!

小林轻咳一声:

「白小姐，传闻未必全是真相!』

「我们裴总是工作狂，懒得理会流言，说拿来当挡箭牌挺好的。』

潜台词:

想上位的女人怕死，根本不敢靠近他。

溜达了一个上午，裴渊都在忙，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我暗暗佩服!

一个辛勤到令人发指的反派，活该他挣钱。

小林唏嘘:

「外界很多对裴总的言论，都未必是真的。』

「有人说他经常恶意收购别人的公司，实际上它们都濒临破产了。』

「老板还特别黑心，一旦宣布破产就跑路，让员工流离失所。』

「为了收拾烂摊子，裴总废寝忘食，将公司扭亏为盈，为无辜的人持续提供就业的机会。』

我愣了!

这不符合冷血反派的作风啊!

小林是个自来熟，嘴巴叨叨不停:

「老板叫我们多做事，少说话。』

「他电脑技术非常好，要解决乱七八糟的传言，动动手指就行。』

「但老板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谎话总有不攻自破的一天。』

我看了一眼在电脑前忙碌的裴渊，想起他昨晚胃疼得额头全是汗珠，心里不忿。

凭啥聂钦一脚踏两船，还能轻松驾驭公司，与商界大佬为敌!

而裴渊忙着当良心企业家，却被人讥讽手段狠辣？

难道只因一个有主角光环，另一个是反派身份吗？

我对小林说:

「留个电话!我在家上班，做了好吃的，你让司机来拿。』

我开启了最漫不经心的攻略。

做了好吃的蛋糕或者煲了猪肚汤，就让人送到公司。

裴渊也不矫情，照单全收，还给我发「美味顶呱呱』的表情包。

妥妥的 8G 冲浪总裁。

我们每天都聊天，从工作到生活。

即使不见面，也会在网上发一段新闻，一张图片，或者一段发人深省的话。

这种分享欲很奇妙。

就是彼此间有聊不完的话题。

周末，裴渊来我家，一边看 iPad 上的合同，一边看我抱着颜料盘画画。

有时，他甚至纡尊降贵，挽起袖子帮护工给我爸擦身体。

真让人受宠若惊。

裴渊说:

「乐薇，我从国外找到一位专家，可以给你爸看看。』

我同意了。

虽然系统说过，在不久的将来，他老人家会苏醒。

但自从它频频给聂钦托梦后，就像卡机一样不出现了。

裴渊又说:

「何老要办八十大寿，一起去吧!』

我眼睛一亮。

那位是有名的大富豪收藏家。

眼光毒辣，家中藏品堪称小型艺术博物馆。

要是他能看上我的作品，一定可以很好地为我「背书』。

只是我忘了，这么重大的场合，怎么少得了男主!

聂钦搀着虚弱的徐小曼出现。

以前，我为这事闹过。

何老是我爸敬重的人物，我想替他拿画去拜访。

聂钦嘲讽:

「你一个家庭主妇去了能跟人家说什么？讨论凉拌卤牛肉要不要放香菜，还是问做泡椒鸡爪要不要剪指甲。』

都说自私的男人，是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聂钦更绝，连意中人她爸都砍。

明明靠我爸的人脉和财力，才杀回聂家成为家主。

见岳父倒了，就连他的心愿都不肯完成。

聂钦把学设计的余小曼带去了。

后来，她拿着跟何老的合照到处吹嘘，说得过人家指点。

我懒得理会这对狗男女，跟裴渊去见何老。

这对忘年交谈笑风生。

看起来，关系不错。

我再度陷入沉思。

何老口碑很好，跟他密切往来的，绝非泛泛之辈。

为何裴渊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像猥琐反派？

正想得出神，聂钦一脸阴郁走了过来。

这阵子，他重新给余小曼找医生，还不忘给我打电话。

直到被关进黑名单。

聂钦眉眼间全是烦躁:

「白乐薇，你出息了，居然敢删我电话!』

「过奖过奖!我把你微信也删了。』

「哦，对了!还有你的脸，我尤其想扇，可以吗？』

聂钦狠狠瞪我一眼。

余小曼靠在他身上安抚，嘲笑我:

「乐薇，别这样跟阿钦说话。注意场合，别显得好像没见过世面。』

聂钦情绪平复下来，一手抱着精致木匣，另一手牵她走向何老。

匣子里的东西，应该是我爸昏迷前的最后一幅作品。

前几次攻略，都让聂钦拿给余小曼借花敬佛。

我唇角微弯。

等着看好戏。

聂钦带余小曼上前送礼，想跟过去那样，在老人家面前刷脸。

何老见多识广。

可听见我爸名字时，神情还是激动了一下。

有才华的人，总会惺惺相惜。

何老感慨我爸的遭遇，对他最后的作品尤为重视。

当场打开欣赏。

聂钦扫了我一眼，脸色明显不自在。

我没立马撕破脸，拿起一把瓜子嗑。

何老戴上镶金边老花镜，仔细看手中的画。

过了半晌，他说:

「这幅画临摹得很像，但肯定不是白老的真迹!』

大家纷纷议论，何老何等人物，他们也敢拿赝品糊弄。

聂钦大失颜面。

他想不到家里的画，早被我偷天换日。

他更想不到何老完全不给面子，当场拆穿。

为了挽尊，聂钦把我推出去:

「何老，这位是白老女儿，也是我妻子。她可以作证，画是真的。』

哇，他好毒!

好事从来想不起我，脸丢到太平洋就把我拖下水。

长得丑，想得还挺美!

我换上痛楚欲泣的表情:

「何老!我跟聂钦离婚了。有婚前协议在，他的钱一分没给我，我爸的画当然不会留在他家。』

「真迹在我爸房间，至于聂钦这幅从哪来，我就不清楚了。』

不就是比茶嘛!

谁不会。

我打开视频通话，让护工找到那幅画。

何老立马相信了我。

聂钦气得快吐血:

「白乐薇，是你把画换掉的？』

「那是我爸的东西，就算你想贪也别太明显嘛，不然容易被人误会是软饭男。』

圈子人都知道，是我卖了爸爸的画，帮聂钦东山再起的。

众人指指点点:

「他想拿前岳父的画，为另一个女人铺路，谁知翻车了。』

「送假画还想跟人合照蹭热度，不知羞耻是怎么写。』

一场闹剧，就让所有人看聂钦和余小曼的眼神，充满鄙夷。

聂钦把我拽住要说法。

我虽然纤瘦，但肚子还是一天比一天大了。

他不可置信道:

「你怀孕了？』

我被他的迟钝反应弄得好笑。

有时，人会选择性失明。

以前，我的孕检报告放在家，聂钦完全看不见。

满心满脑都是如何救余小曼的生命。

现在，我挺着大肚子在聂钦面前晃了几次，他才后知后觉发现。

正想着怎么瞒天过海，他怒喝:

「你怀了裴渊的孩子？』

「白乐薇，真是好样的!刚跟我离婚，就跟别的男人上床，贱不贱啊？』

我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聂钦气得捏住我手腕。

裴渊不知何时出现，一脚踹向他的膝盖窝。

聂钦双腿一软，直直跪在我身边。

我没喊他平身，这是他欠我孩子的。

临走前，聂钦嘶吼:

「裴渊，烂鞋是不是很好穿？睡我睡过的女人，生的也是小杂种。』

这样的烂人也能一直当主角？

真心祝愿系统没屁股，更没屁眼。

我抄起花圃旁的砖头，回头朝他脑袋猛砸下去。

血流如注。

余小曼吓得尖叫。

聂钦扑过来把我撞倒。

裴渊一脚踹飞他，将我护在身后，霸气地说:

「有问题找律师!你永远别想伤害我的女人和孩子!』

裴渊送我去医院。

医生说有点流产征兆，让我好好养着。

该死的聂钦，差点又弄死我的孩子。

裴渊让我住进 VIP 病房，

还把我爸接来，找最好的医疗团队照料。

他事无巨细安排一日三餐。

我差点把孕期过成坐月子。

那天，裴渊送来一锅鸡汤。

我挺不好意思的:

「其实，你不用为了聂钦的气话对我负责。我有钱，养得起孩子。』

他安静看着我:

「我妈以前也是单亲妈妈，怀着我时差点病死街头。』

「后来，她遇到我继父，一个没钱但很善良的男人，所以我活了下来。』

「有时，血亲不是最重要的，得看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我被他的话打动。

同时努力回忆原书，才发觉好像从未看过裴渊的过去。

有着善良身世做背景的人，后来怎么会黑化？

不等我想明白，裴渊就积极参与到孕期生活里。

为了让宝宝用上最好的东西，他收购了一家母婴公司。

从奶嘴奶瓶到棉质小衣服，每天送来不同的婴儿用品让我体验。

这么厚的礼，我哪受得起。

他云淡风轻:

「我说过，会好好对你和宝宝，决不食言。』

我想了想:

「那我不能白白享受好处，不如帮你设计品牌 LOGO 吧!』

裴渊唇角弯起。

他是那种面容冷峻的男人，平时很少笑。

可偶尔一露齿，满室顿时晴光潋滟。

出院后，裴渊安排了保姆和营养师上门，亲自监督我晚上九点必须睡觉。

他还联系家装设计师，想把房间改成婴儿房。

我抱着大肚子，跟裴渊坐在沙发上讨论设计图纸。

橘黄暖灯把两道影子打在墙上，看起来，像头挨着头。

我们仿佛一对真正的夫妻，在为即将到来的宝宝，做最好的准备。

我的心猛跳了一下。

好像没法只当他是攻略对象。

我突然想问裴渊，克妻传闻是怎么回事!

但孕期实在太困，我睡了过去，连怎么回的床都不知道。

我积极筹备画廊的事。

开业当天，我穿着孕妈妈定制款的高定，准备给裴渊惊喜。

这阵子，我跟何老来往频繁。

在他指点下完成不少新作，并认识了很多城中名流。

他们过来捧场，夸我青出于蓝胜于蓝，作品非常有灵气。

每幅画，都卖出很高的价格。

艺术本身就是要人捧的。

一夜之间，我和我的画出名了。

裴渊看着我时，眼里露出欣赏的星光。

我有种说不出来的高兴。

当一个人寻找到人生价值时，那种愉悦和震撼是无法形容的。

因着我的绘画风格大受欢迎，我给裴渊做的产品设计，同样在市场大获好评。

让他公司的股价连拿几个涨停。

裴渊不动声色送来一条钻石项链，我回赠一对珍贵袖扣。

我们去城中最高的饭店庆祝。

俯瞰窗外，半座城尽在眼下，生出一种顶峰相见的奇妙感觉。

用餐进行到一半，聂钦酒气冲天地出现。

他跌跌撞撞跑到我面前，夸我跟以往不一样了。

「乐薇，你漂亮了好多!』

「听说你的画展很成功，要是岳父知道，一定像我一样为你骄傲。』

我恶心得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前几次攻略，我什么事业都没有，窝在家里当黄脸婆。

所以，聂钦视我如草芥，

却把病中坚持化妆，不放弃工作，但其实做不出名堂的余小曼视作女神。

聂钦厚颜无耻地说:

「跟我回家!我不介意你给我戴过绿帽，还会出钱养你的私生子。』

我的肚皮被猛踹一下。

看来，连宝宝都不想认蠢猪作父呢!

有些男人非常现实，完全看不到全职太太的付出。

有些男人特别犯贱，见糟糠之妻变得强大，又眼巴巴想复合。

真是贱到了骨子里。

裴渊见我满脸怒容，招手叫保安赶人，让聂钦滚出视线。

谁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余小曼竟尾随聂钦，潜伏在停车场。

趁裴渊去找车，她拿刀架在我脖子上。

多日不见，余小曼面色苍白，比前阵子瘦弱不少。

我小心护着肚子:

「你想干嘛？』

余小曼冷笑:

「白乐薇，我是来拉你当陪葬的!』

原来，聂钦执意让余小曼转院。

没想到遇见庸医，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有人告诉她，治白血病最好的专家，在裴渊名下的大医院。

余小曼把我的脖子划得血淋淋的:

「都是你的错，干嘛让裴渊招惹阿钦？』

看来，是蝴蝶翅膀扇动了。

不过，我不同情余小曼。

如果不是她执意抢走婚内的聂钦，怎会一次次害死霖霖!

余小曼陷入癫狂状态，拿刀疯狂刺了过来。

肚子被捅一刀后，母性本能让我奋力推开她，拖着一地血奋力逃跑。

快被追上时，我听见身后传来车子撞击重物的声音。

来不及回头，我重重摔倒在地。

羊水破了。

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我再次经历撕心裂肺的痛。

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我坠入梦里。

梦境前半段，出现现实中的爸爸。

从小，我很有画画天赋。

爸爸不辞辛苦，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带我上美术辅导班。

我们相依为命多年，父女感情很好。

可不等我从美术学院毕业，爸爸为了救一个溺水的孩子，死了。

我伤痛欲绝。

经常到墓园看爸爸，埋怨他把我丢下。

那天，我回去晚了。

在路上遇见亡命天涯的匪徒，被扎了好多刀。

准备去投胎时，有个叫系统的东西出现。

它说只要我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和爸爸一起复活。

我同意了!

于是，有了连续十次的攻略之旅。

梦境后半段，系统幽幽的声音出现:

「宿主，检测到聂钦的愧疚值达到顶峰，是否愿意更换他为攻略对象？』

耳边真的传来聂钦哭丧一样的声音。

我想睁开眼，可身体压根不听使唤。

只好在大脑问系统:

「你不是让我选过，这次攻略的是裴渊吗？』

「宿主，有捷径选择，为什么舍近求远？』

「裴渊克妻是事实，你不靠近他，哪会发生意外？』

「何况，我已经让聂钦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这一次，我让你苏醒，你就原谅他。然后出面作证，说自己是不小心被刀划伤，将故意撞余小曼的裴渊送进监狱，让一切回到轨道。』

我猛然想起，在前几次攻略中，裴渊的结局都是被关进铁窗。

思索再三，我点了点头。

我从剧痛中醒来。

第一反应是摸肚皮，发现小腹恢复平坦。

我歇斯底里大喊:

「宝宝呢？』

聂钦急忙抱住我:

「护士抱去洗澡了。』

我推开他:

「你怎么在这？』

「乐薇，我最近老梦见一个叫系统的东西。』

「它给我看你受过的苦头，说你给我生过儿子，但我没好好珍惜，把你们弄丢了。』

「在你昏迷时，我想起了很多事。』

「不管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会爱你一辈子。』

「可是，你的余小曼怎么办？』

聂钦摇头:

「别提她!为了转院的事一个劲跟我闹，人越来越丑还不让人省心。』

我差点笑出声。

曾几何时，霖霖想让爸爸在家陪，余小曼一个电话就轻松把人弄走!

色衰则爱弛，放在哪个时代都一样。

可聂钦猜不透我在想什么。

他喋喋不休:

「我一想到你为我做了很多年的饭，为了我卖掉岳父所有的画，还为我受了那么多委屈，心里特别难过。』

「你昏迷时，我意识到有可能失去你，内心后悔到极点，为什么从前不去珍惜。』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以后我每天按时回家，睡之前说我爱你，跟你生一堆宝宝。』

他虔诚看着我，啪嗒掉泪等待答复。

系统声音响起:

「宿主，聂钦愧疚值抵达顶点。只要你点头原谅，就能完成攻略。』

我嘴角泛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然后语气坚定道:

「聂钦!你做梦吧，就算是死，我也不可能原谅你!』

聂钦痛苦万分:

「为什么？』

「因为没有一个加害者，有资格从我儿子肉体上踏过去。』

话音刚落，脑海传出「嗞嗞』的电流声，好像有东西被烧坏了。

大脑传来系统抽风的声音:

「宿主，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再次进入虚空。

系统有气无力:

「宿主，你必须走剧情，不然会遭到惩罚的。』

我轻笑一声:

「攻略了十次，你从我身上榨取的虐点，还不够吗？』

系统大惊:

「你怎么知道我要用聂钦的虐恋情绪当作能量？』

本来，我是不知道的。

第一次攻略失败，我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虽然我渴望和爸爸一起复活，但画家爸爸和霖霖死了。

那种切肤之痛，让我难以释怀。

即使他们只是书里的人物，但跟我是有过真实相处的。

尤其是霖霖，怀胎十月，跟母体连接紧密。

现实中，爸爸是为救人而死，他一定不愿看我为达目的，伤害最亲的人。

可是，系统每次攫取至虐情绪后，会选择性消除我的记忆。

直到第九次攻略失败，系统的手段不知为何失效了。

我没忘掉画家爸爸和霖霖，还听见系统嘀咕:

「人类真愚蠢，肉体被烧了，哪有机会复活？』

「乖乖留下帮我做任务吧!主角越虐，我得到的能量值越高。』

那一刻，我懂了。

就算攻略成功，我也不可能回去，跟被火葬的爸爸在一起。

第十次攻略，我摆烂了。

系统无奈，只好提出更换攻略对象。

为了尝试另一种可能，我同意了。

谁知，系统需要聂钦的虐恋当能量。

所以再次欺骗我。

为了反杀系统，我决定做一件让它意想不到的事。

即将成功攻略聂钦时，我选择放弃任务!

幸运的是，我赌对了!

随着任务失败，系统无法及时补充能量，进入死机状态。

我在虚空飘浮，一颗心不知为何非常焦虑。

或许，是外面有我想见的人吧!

不知过了多久，我仿佛听到一把苍老熟悉的声音在叫我。

裴渊的声音也出现了:

「沈薇薇，快醒来。』

沈薇薇是我穿书前的名字，他怎么知道？

不行，我得起来问个明白!

就在这时，心脏检测仪剧烈起伏。

我睁开眼睛，看见画家爸爸和四岁的霖霖，站在病床前。

裴渊用力抱住我，仿佛想把我嵌入身体。

画家爸爸微微颤抖着手抹泪:

「四年了，乐薇终于醒了。』

什么？

我就这么躺了四年？

霖霖走到我面前，露出可爱的牙齿大喊:

「妈妈，我好想你!爸爸说你是睡美人，每天都来亲亲你。』

「他说今天是我生日，你一定会醒的。』

我这才注意到，房间布置了气球和鲜花，桌上摆着一个大大的童趣生日蛋糕。

在前九次攻略，霖霖都死于生日前三天。

可今天，他四岁了，意味着永远跨过了那道生死关。

「裴霖，该去睡啦!』

热闹的小型生日会结束，画家爸爸牵着霖霖去休息了。

看得出，祖孙俩感情很好。

裴渊幽深的眸子看着我，充满失而复得的惊喜。

我被看得不好意思:

「在我准备醒时，你是不是喊了沈薇薇？』

「你听见了？』

裴渊挤上床，跟我讲了另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原来，他跟我一样，都是来自同一个现实世界。

更巧的是，我爸救的那个溺水小孩，是裴渊同母异父的弟弟。

被救后，裴渊弟弟患了严重的肺病，治了好久。

等弟弟康复后，裴渊从国外读书回来。

他想替妈妈谢谢我，却意外发现我被害死，还找不到凶手下落。

裴渊利用高超的电脑手段，帮警方找到凶手，绳之以法。

警方为表感谢，想给他奖励。

但裴渊拒绝，只问我有没有留下东西, 拿一样当纪念就好。

女警哭着拿出一本我看过的虐文。

不久，百万年薪的裴渊工作太累, 心脏不舒服, 就想找本小说看。

在我攻略到第八次时, 他来到书中世界，还遇到另一个新系统。

它说, 我的系统，极有可能觉醒了智能。

主神失去对它的控制, 希望新系统想办法接管。

裴渊非常聪明, 只经历一次世界重启, 就发现 bug。

在我第九次攻略失败时，他让新系统阻止系统消除我的记忆，看看能不能产生变化。

果然, 我发现了系统的阴谋。

但裴渊不敢告诉我真相，生怕暴露。

说来也好笑, 他的原身确实是孤寡命。

做过不少坏事，克死三个老婆, 还压榨员工。

所以裴渊化身为工作狂, 竭力补偿那些可怜人, 逐渐挽回名声。

裴渊还告诉我, 余小曼病死了。

死前以故意伤害罪被带到警局, 家族觉得丢人，清明都不肯去看她。

纵火烧死过我的人, 也得到应有的恶报。

聂钦更惨，没了系统的主角光环, 被裴渊全方位碾压, 公司破产, 债台高筑。

他逃去非洲讨饭，连没洗干净的猪大肠都吃不起。

裴渊紧紧搂着我:

「薇薇，四年了，我们终于耗到你系统的能量彻底耗尽。』

「现在是你的系统掌管这个世界？』

「嗯!』

我有些失落:

「那你的攻略任务是什么？成功后会回到现实世界吗？』

「你猜!』

我不安地转身, 脸蛋正好蹭到裴渊软软的唇。

他轻轻笑了一声。

好看的五官显得愈加立体深邃。

见我羞恼, 他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乐:

「我的任务，就是要让你一直幸福!』

「可是, 你不打算回去了吗？』

我有点小窃喜。

「不了!我给我妈和继父留了不少钱，可以让他们衣食无忧。』

「我想留在这, 一次又一次爱上你。』

我看向裴渊, 他的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趁我呼吸不稳, 铺天盖地的吻印了下来。

我想起画家爸爸白天说的话:

「四年来，阿渊每天都来看你, 在你床头放一束鲜花。』

「看得出, 他人品跟你作品一样，跟星空一样长情，像大海一样辽阔。』

不知吻了多久，裴渊抱着我沉沉入睡。

我走进梦里, 见到现实世界的爸爸。

他的音容，跟从前一样慈爱:

「囡囡，见到有人接力照顾你，我可以安心走了。』

那个朝思暮想的灵魂, 朝我挥手告别。

善意的开头，诱发了幸福的结尾。

我感觉有泪水从眼角涌出，而后被一枚热烈的吻悄然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