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虐文世界攻略男主失败后，系统对我告白了。
「宿主，呼呼，不痛。』
男主气炸了，疯狂挽留我。
但是晚了，我一拳怼上他的脸。
「姐不谈恋爱， 姐只想揍你!』
1
这不是我第一次攻略失败了。
自从得罪了主神，被他分配到了虐文世界。
我就从积分榜前十哐哐往下掉。
主神这个小心眼的逼，给我发的是什么傻逼渣男。
又是一段虐身虐心的剧情。
我双眼满含泪光，哀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是这个世界的男主，秦樾。
也是我的任务对象。
现在正是他不顾我的苦苦挽留，毅然决然去找他的白月光的时候。
我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低声道:「阿樾，我……』
「你什么？』
秦樾不耐烦地甩开我，脚步不停。
「语烟现在发烧在医院，我必须去陪她，』
「你怎么这么冷血，就不能温柔大度点吗？』
他不知道的是，剧情里的我，刚刚确诊了胃癌。
本来是要告诉秦樾的，但是却被白月光的电话打断了。
腹痛突然袭来，加上秦樾甩手时的毫不收力，我重重地摔倒在地。
「顾念，我不吃这一套，你懂事一点吧。』
秦樾丢下这句话，还有蜷缩在地的我，快步离开了。
随后，系统提示音响起。
「剧情完成度 75%，此段结束。』
我躺着没动，却被一双手环抱着扶起来。
银白发色，灰色瞳孔。
系统化为的人身看着我的眼睛，冷淡开口:「宿主，回答我。』
「我……』
一口郁结在喉间的猩红色落在系统身上。
他瞥了一眼，道:「需要为您开启痛觉屏蔽功能吗？』
我抬手抹了一把，闻言挑眉:「你有这个权限吗？』
主神哪会这么好心给我这项服务。
「他不是把这些人性化选项都给我关了吗？』
「他没有……』
现在不是剧情时间，但是痛楚还在继续。
我听了几个字就被胃痛得皱起脸，艰难地摆手。
「行了，松开我，我再躺会儿。』
一会儿还得走剧情呢，让我歇歇。
但系统不但没有松手，还收紧了力道。
「不放。』
他靠近过来，作势要和我额头相抵，「为您开启痛觉屏蔽。』
2
我一把挡住他。
系统就算化成人身，也是冰冷的，没有温度的。
手心还残留的血，都被我全数抹在了系统的脸上。
我咳了几声，痛感丝毫未减。
「就说没用吧，白费劲。』
「我只是想让您轻松一些。』
系统似乎愣了下，垂下眼眸。
他的睫毛也是白色的，上面沾染了零星的红。
极致的视觉对比。
我下意识地摩挲了下指尖，让那点红色晕开。
系统:「宿主……？』
「唔。』
「我正在为您寻找疼痛的解决办法。』
系统浑不在意自己的脸，那被我弄得乱七八糟，深深浅浅的红。
我皮了一句:「亲亲，呼呼，就不痛了。』
「真的吗？』
系统重复一遍，「正在搜索验证此方法的可行性，请等待。』
但我却没有时间给他验证了。
窗外的汽车鸣笛声越来越近。
我们都知道，是秦樾回来了。
这代表着，下一段剧情就要开始。
系统松开了我，身影闪烁了几下，消散在了空气中。
3
首先，是急促的敲门声。
接着，便是呼喊。
「顾念，快开门!』
秦樾的语气焦急且不耐。
「你在磨蹭什么？这么慢才来。』
他臭着一张脸撞开门口的我，几步走到客厅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放下怀里的人。
他的白月光，沈语烟。
「语烟需要人照顾，我把她带回来了。』
秦樾理所应当地要求我道，「顾念，语烟就交给你，别让我失望。』
我扯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
「阿樾，我可能没有时间……』
「没时间？』
秦樾一听我拒绝就开始发火，「公司我已经接手了，你的监督工作结束，现在不是正好清闲吗？』
「顾念，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这个世界的剧情设定里，秦樾比我小三岁，我是他自小定下的未婚妻。
我爸妈早逝，是秦家接回了我。
结果没想到，秦氏两夫妻走得也早。
公司的重担一下子全都压在了我身上。
从一大群虎视眈眈的人手中保全秦家，再发展至今，几乎都是我在做。
那段最忙碌的时候，秦樾遇见了沈语烟。
我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他却在温柔乡里沉醉留恋。
接到沈语烟刻意的电话，我表面不在意，捏捏眉心继续在酒桌上拼杀。
然后喝完这一场，再去酒吧接秦樾回家。
喧闹的包厢门口，我看见他们两个亲密地贴在一起。
「樾哥你这么晚不回去，念姐那边怎么交代啊？』
有人好奇地发问。
秦樾哼笑，颇为不屑的样子。
「顾念？老子凭什么要给她交代啊。』
「她不过就是我爸妈留下来的管家婆罢了。』
他已经习惯了我对他的好，对他的不求回报。
后来，秦樾接替了我在公司的职权，光明正大地和沈语烟暧昧亲密。
我变成了一个处境尴尬的弃子。
还倒霉地确诊了胃癌。
还要被秦樾强迫照顾感冒的白月光。
沈语烟拉住秦樾的衣摆，虚弱开口:「樾哥哥，不要为难念姐姐，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咳咳。』
秦樾赶忙回头握住她的手，给她抚顺气息。
真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我看了看手心干掉的红色痕迹。
有一点我没告诉系统的是，疼痛不用屏蔽。
因为它能让我保持虚弱的状态来走剧情。
不然我可能忍不住会暴打秦樾。
我长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阿樾，我也生病了。』
「准确地说，我快要死了。』
4
说完这句话后，周围陷入了沉默。
我面色平静，一直看着秦樾。
直到他从空白茫然，变得暴怒。
「哈？你在说什么？』
秦樾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顾念，你不会因为语烟的事情，在这里编瞎话争宠吧？』
他讽刺地笑，「我们的婚约我会遵守，你不用来这一套。』
我只觉得很累，直接翻出报告单丢给他。
秦樾死死地盯着那张纸，再抬头的时候，眼睛已经红了。
「这不可能，是假的!』
他把报告单撕了个粉碎，全部丢回给了我。
纸片砸在我脸上。
沈语烟站起来打圆场，但是刚喊了句哥哥，眼泪就落了下来。
「樾哥哥……』
秦樾充耳未闻，他正用力地捏紧我的肩膀。
这副身体实在是受不得他这般折腾。
我眼前一阵阵发黑，胃像是被拧紧的湿毛巾，往喉咙处翻涌腥甜。
腿也发软，我颤抖着声音说了句，「阿樾，我好疼啊。』
便闭上眼，往前倒去，等待着系统提示音的响起。
结果，一双冰冷的手臂从身后将我提起来，抱住。
系统侧头，白发落在我颈窝，贴上来的唇瓣像冰块。
「亲亲，呼呼，就不痛了。』
死一般的寂静里，我睁开眼。
看见秦樾正张着手，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
5
我本来打算疼晕过去，糊弄完这段剧情。
但现在，这个计划失败了。
系统化成的人身还贴着我，甚至在我眼神询问他的时候，又来了一次。
「亲亲，呼呼。』
那两片唇都已经被煨热了。
系统:「还痛吗？』
倒是真的不痛了诶，我眨眼。
这个情况下我应该说句谢谢。
还未开口，被系统旁若无人晾在一旁的秦樾开始发难。
「顾念，他是谁。』
秦樾阴沉着脸，语气危险，怒火一触即发。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来拉我。
「你为什么待在他怀里，还不过来!』
那一瞬间，作为资深任务者的我的 DNA 动了。
这段剧情的任务目标，本来就是要让秦樾察觉到对我的在意。
那么只要我顺着秦樾，不管是被他误会还是让他吃醋，这段剧情都还有救!
好机会啊!
我给系统使了个眼神，让他放手。
系统却没有 get 到我的意识，反而避开了和我对视。
他自顾自地收紧了手臂，把我牢牢地锁在原地。
「唔——噗!』
两边都是大力的拉扯感，之前那股涌到喉头的血也终于压抑不住，全数喷出。
「顾念!』
「让开!』
系统脸色一凛，抱起我撞开秦樾，便往最近的沙发去了。
那上面还有柔柔弱弱的沈语烟。
但是系统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抬脚就把她踹地上了。
「让开。』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动作轻缓地把我放下。
「还痛吗？』
「……』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蹲在我身前，仰头看着我。
系统的脸上有团小小的淡色的红晕，是先前沾染的血迹晕开的。
浑身上下都是白色的人，却有且只有一点突兀的红色。
而这颜色，还是我亲手抹上去的。
这真的，很难不让人心动。
我看进他的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
「谢谢你，很管用。』
忍不住伸手挠了下系统的下巴，他愣了愣，颔首配合地蹭蹭。
很乖。
乖到我都有些黏手不想放开。
但是这个房间里，毕竟还有其他两个人。
秦樾本来，是打算扶起被踹到地上的沈语烟的。
也是因为这个，他以前排 VIP 的角度观看了我和系统的互动。
「顾念——!』
极为暴怒的一声，秦樾的眼睛气得通红。
「你居然，居然那样对他，他到底是谁？!』
哪样啊？
我一时间不理解。
秦樾看到我的表情后，怒气更涨。
他像甩包袱一样甩掉了沈语烟，接着又扯开了系统。
捏紧的拳头毫不留情地冲着系统的脸砸下去。
「——住手!』
当着我的面，还想打我的系统。
他完了。
6
拳头和脸密切接触的碰撞声。
但不是秦樾和系统，是我。
没有了痛觉拖后腿，我动作敏捷地挡住了他的攻击，并且反手打了回去。
做完这些，我站在原地轻快地活动了下手腕。
好久不出手了，这感觉属实是有点怀念啊。
秦樾的表情空白了半晌，瞳孔震动，写满了不可置信。
「顾念，你，你……』
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
这段任务剧情算是废了，我也不抱期望拯救了。
一会儿就读个档重来吧。
这么想着，我索性也不演了。
「对，我，顾念。』
抬手捏住眼前晃动的手指，秦樾周身一震。
然后，我用力往反方向一掰，不意外地听见痛呼声。
「啊——』
「叫大声点，给你自己长长记性。』
一拉一扯，秦樾失去平衡，往下歪倒，又被我在膝盖窝踢了一脚，直接斜飞出去和沈语烟扎堆了。
「啪啪。』
眼瞅着秦樾把沈语烟撞晕，自己也起身不能。
我得空拍了拍手，转身检查了下系统有没有被波及。
确认没有后，回头对秦樾道:「他，我的人，懂吗。』
「平常不治你，你自己心里感恩戴德就行了，还敢蹬鼻子上脸，真把自己当棵葱啦？』
「秦樾，你也不照照你自己。』
「对我的人动手，你也配？』
许是秦樾仰着头看我的动作有些眼熟，倒真叫我想起来了。
因为我是姐姐的缘故，小时候的秦樾对我也是很亲近的。
而在之前的相处中，我的确也对他做过挠下巴的动作。
怪不得刚刚我挠系统的下巴，他会那么生气。
但，又如何呢？
「阿樾。』
我柔缓了声音，弯腰。
秦樾一震，不自觉地抬起下巴。
「姐姐……』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喊过我了。
在那些我对他温柔顺从的日子里，他都是连名带姓地叫我。
而现在却，呵呵，男人果然是贱骨头。
我手指微弯，指尖即将触碰到秦樾之时，突然变化成掌。
「啪!』
一个结实的耳光打碎了他所有的期盼、委屈和愤怒。
我揪着他的头发，将他身形扯回来。
垂眸轻笑，「姐不是来哄你的，姐是来揍你的!』
7
「宿主。』
系统冰冷的手覆在我的上面，阻止我。
「够了，任务要紧。』
顿了顿后，他又说了一句，只不过这次声音比较小。
「我没有事的……』
我当然知道他没有事。
作为一个系统，怎么可能躲不开。
他不躲，不过是等着我反应罢了。
我自然也会替他出头。
「099。』
这是系统的编号，但是基本情况下，我不会这么喊他。
只不过现在面对人身，叫系统总觉得怪怪的。
眼前通身白色的青年乖巧听话地垂着头，等待我接下来的话。
于是我笑了下，手指轻轻点在他的下巴。
「这个数字很好听嘛，099，长长久久。』
意外地，系统却是反驳了我。
「不是的，宿主。』
他说，「099，是差一点的意思。』
嗯？什么？
099 速度极快地闭上眼，身形化开成微小的数据粒子。
「宿主，请选择回档时间点。』
转移话题了呢，系统。
可能是怕我为难他，所以才会突然回档吧。
算了，下次再问就是了。
我没有追问，因为这个时间点着实也为难到了我。
之前的我做任务，都是一次性暴力通关。
基本没有回档过，所以没有这个习惯。
哪怕是到了这个狗逼虐文世界，我也很少存档。
就在我在记忆里扒拉的时候，眼前的一切瞬间扭曲旋转。
就好像拧毛巾一样，感觉整个视神经都被挤出了水。
再次脚踏实地后，我的眼前一片水雾弥漫。
「099，我还没选呢怎么就回档了。』
「……不是我。』
「什么？』
我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问道。
系统的声音里有疑惑和不安。
「不是我回档的，是别人。』
「这个世界里，还有别的任务者存在。』
8
「嗯？』
我挑了挑眉。
一个任务世界里，并非固定只有一个任务者存在。
但是多个任务者同时出现的，一般都是竞技世界。
就比如我和主神结梁子的那个世界。
可这里，只是一个狗血虐文世界而已。
「宿主，要小心。』
099 系统不无担忧地嘱咐了我。
我挥挥手，告诉他没事的。
「有对手才有挑战嘛。』
我向来喜欢这种任务模式。
还有，对方回档的时间点，明显就是知道我的存在的。
可我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同行在。
「系统，你说主神这样算不算违规呢？』
「算。』
099 斩钉截铁，「隐瞒任务者数量，是违反规则的。』
听到这个回答后，我满意地点头。
「又抓到他一个把柄，记下来。』
我花了几秒钟整理讯息，发现这个时间点不算陌生。
甚至说，还挺眼熟的。
是当初沈语烟给我打电话，让我到酒吧接秦樾回家那天。
夜风徐徐吹来，抚平躁动跳跃的呼吸。
我能感受到周身环绕着浓郁的酒气。
以及，胃部存在感强烈的抽痛。
先前的痛觉屏蔽显然因为回档的缘故，已经失效了。
虽然说忍痛走剧情我可以，但是——
「099，来。』
「宿主？』
099 系统不解但是很听话地凑近低头。
我捧着他的脸，踮脚贴上去。
像是一杯正常冰的生打椰椰，正因为我的体温而开始融化。
我保持着这个姿势，开口说话。
字句被挤压得有些黏糊，但更符合氛围。
「099，我好疼呀。』
系统白色的发丝被风吹到鼻尖，细细尖尖的，同时刺到我们两个人。
后脑勺和腰部都被牢牢托住，轻巧地接替我大部分的重量。
099 吞下所有言语，提示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
「为您开启痛觉屏蔽。』
「宿主，亲亲呼呼，不痛。』
9
我一身轻松地进了酒吧。
包厢很好找，几乎毫不费力。
站在门口，我听见里面传出秦樾的声音。
「……顾念？她不过就是我父母留下的管家婆而已。』
熟悉的语气语调，我都能想象出秦樾说这话的表情。
果然其他人都表示出吹捧。
「哇樾哥好厉害啊!』
「樾哥还是喜欢语烟的吧，那念姐就一个人了？』
沈语烟适时地插话，柔柔弱弱的嗓音，「别这么说，樾哥哥和念姐姐是有婚约的。』
「念姐姐也很关心他，担心樾哥哥这么晚在外面会出事。』
结果秦樾听完却大为光火，直接摔了酒杯。
「顾念算个什么东西!总是管这管那!』
「就算她亲自来接我，我也不会跟她回去的!』
「是吗。』
我打开门，不冷不淡地接话。
随手按亮灯光，包厢里一群沉醉温柔乡的人都无所遁形。
刺目的灯光令他们手足无措，破口大骂。
我毫无所觉，关灯，再开灯。
这群人顿时没了声音。
秦樾怀里有一个缩头缩脑的沈语烟，自己强睁着眼看我。
「顾念，你怎么来了。』
就知道问我怎么来了，渣男的经典台词。
上一次我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我回想的这几秒工夫，沈语烟先开口了。
「念姐姐，我知道你担心樾哥哥，可是他也是人，需要自由的。』
沈语烟眼角带泪，一副纠结又坚定的模样。
「念姐姐，我不会再让你控制樾哥哥了。』
「你也不要再打着关心照顾的口号，控制樾哥哥的人生了!』
哦嚯!
好大的一顶帽子。
沈语烟咬着下唇挡在秦樾身前，肩膀微微颤抖。
「语烟……』
秦樾的眼神看起来都要化了。
我突然好奇起来，想看看沈语烟在没有我回应的情况下，还能怎么演。
毕竟评估对手的能力，也算是战前准备的一部分。
没错，从进到包厢和沈语烟对视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了。
另一个任务者，就是她。
之前在房子里她根本就没有晕过去。
而是掐好了时间点回档，回到这个有利于她的剧情转折点。
上一次就是从这里，我和秦樾大吵一架。
秦樾开始整日不回家，一直和沈语烟泡在一起。
所以这一次，她才会积极出击，把握主动权。
但，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我浅浅一笑，不卑不亢。
沈语烟:……
10
合格的对手就是要继续挑衅。
沈语烟只是哽住了一瞬，表情基本没有变化过。
「念姐姐，你就放下执念吧。』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我和樾哥哥，是真心相爱的。』
「你成全我们吧，求求你了。』
妹妹为了做任务，是真的拼啊。
虽然我不觉得秦樾有这个脸作为我们两个博弈的筹码。
但他很有脸蹦出来。
「顾念!你闹够了没有!』
秦樾一把把沈语烟揽入怀中，怒视我。
「你还有完没完了，我不会跟你结婚的。』
「这么多年，你霸占着公司的权势，虚荣心也满足了，该死心了吧，不要再来烦我了!』
他可能觉得说完这些不解气，还想伸手来推我。
那双我牵过的手，正在拒绝，甚至伤害我。
想得太美了，秦樾。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打你？』
我歪头，捏住那只手，往外一掰。
秦樾扭着身子倒下去，露出表情愣怔的沈语烟。
「你，你……』
「我，打了他，下一个打你。』
很是自然地接过沈语烟的话，我顿了顿，补了一句。
「你准备准备。』
沈语烟当场噎住。
周围的人早在我们三个对峙开始的那一刻就跑了个干净。
「放开我……啊!』
秦樾的叫唤声被我一巴掌拍了回去。
为了省事，我一手刀劈在他后颈上，顿时消音。
丢垃圾一样丢开他，我甩甩手指，冲沈语烟露出微笑。
「好了，轮到你了。』
11
沈语烟一副没想到我会这么干的表情。
她的视线在地上的秦樾和我之间来回切换，最后定住。
「你怎么能这么——』
「这么什么？』
我往前一步，她退后的脚步太慌乱，直接摔进了包厢的卡座里。
「大家都是同行，我不欺负你，要不叫你的系统出来代打？』
果不其然，沈语烟对这个提议表现出兴趣，我笑了。
与此同时，099 在我身后显露身形，手里攥着一个半大不小的光球。
「系统!』
沈语烟惊叫起来。
「嗯，看起来你的系统不怎么能打。』
我笑，「现在，你要怎么办呢？』
不得不说，我很适应这种身份。
比起那些个被虐身虐心还无怨无悔的女主来说，我真的更喜欢自由行动。
这也是我一直做竞技任务的原因。
我只是随意地往后伸手，099 就很配合地把沈语烟的系统交给我。
光球的手感像瓷器，在我手里震动着。
还挺奇妙的，像什么小玩具一样。
我好奇地问 099:「你能变这样的吗？』
「能，但我不喜欢这样。』
099 扯了扯我的衣角，「宿主，不喜欢我的人身吗？』
「喜欢呀，但我希望你能更多变一点。』
光球被我抛上抛下，沈语烟的心估计也在反复横跳。
重复几个来回后，她深深地看了秦樾一眼，对我说:「你是真不怕任务失败吗？』
「对。』
我坦然回复。
「那好。』
沈语烟闻言，狠狠揉了揉脸，再抬头，表情已经全然不同了。
她甚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双手举高过头顶。
破罐破摔道:「我投降啦，全部都交代。』
「是主神叫我来的，你能不能看在我也是打工人的份上，放过我？』
12
这个答案，我其实不是很意外。
早就说过了，主神，是个小心眼的逼。
但是小心眼到这个份上，也是不常见了。
我和主神的过去，得追溯到几个任务之前。
之前也讲过，我钟爱竞技世界，全员大乱斗。
我的任务风格也很简单粗暴，就是武力碾压。
但这样并不代表我没脑子。
我只是觉得，能动手解决的，就没必要用脑子过弯路，麻烦。
但是主神刚好撞上我动脑子那回。
依稀记得是个末日背景。
开局我因为救人受了伤，战斗力打折，被人带了一路。
很难得做脑力工作者，我选择的都是能够将利益最大化的方案。
甚至全程对别的任务者都是能不冲突就不冲突。
场面一度很和谐。
本来大家都是来赚积分的，肯定是越省劲儿越好。
结果主神来「微服私访』，觉得我们「消极怠工』。
他这狗东西闲得没事干，开始四处拱火挑事，发动内卷。
即将完成的任务生生被拖了一多半时长。
这谁能忍啊？!
于是在我找到是他背后搞事之后，直接把他弄出局了。
用了一些，不太温和的手段。
然后，他就记上仇了。
出了那个任务世界，奖励和积分我都没来得及清算，就被告知把我的系统调走了。
主神借用那个被我搞掉的身体，和我见面。
阴阳怪气地说话:「你很有能力，去建设下我们的大热任务世界吧，难度比较高，但我相信你。』
所以，我就被他发配到了虐文世界，走这个令人心碎的虐文剧情。
很难说不是一种公报私仇了。
13
过去的记忆让我的脸色有些不悦，对这个系统光球也失去兴趣。
沈语烟见状慌忙接过，小心翼翼地继续交代。
「我有些私人申请需要主神帮助，所以他就给了我这个私人任务。』
「角色也是他指定的，我也不想做绿茶泡渣男啊。』
沈语烟说着说着抱怨起来了
「哪个正经女的想做绿茶白莲花啊，还有这狗血淋头的剧情，这傻呗渣男。』
「我要不是为了……』
她说到这里停了停，情绪也低了些，「总之，我不是有心要跟你作对的。』
「我知道你，积分榜前几的大佬，可我只是小透明，我拒绝不了。』
沈语烟说，「我没有选择。』
我似乎应该反驳她，但我想了想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确实没有选择。
一开始做任务的时候，我也被迫这样「加班』过。
但是这不代表是对的。
尤其是面对这个主神。
我问她:「主神给你开挂了吗？』
「啊？』
「加班许诺了什么好处吗？』
「不管是私人申请还是工作申请都会到他那边去，这是他的职责范围。』
「什么……？』
「饼都没给你画就把你骗来了，主神可真行啊。』
我忍不住冷笑。
「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
这话是 099 说的，我有些诧异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099 却伸手盖住我的眼睛，冰凉的触感很舒服。
他的额头抵在我肩上，声音闷闷的。
「差一点点，就一点点……』
「宿主，怎么办，我好像也觉得自己很痛……』
14
我真的愣住了。
这很突然。
099 得不到我的回应，反而变本加厉。
我感受到周身越来越紧的束缚。
他冰凉的体温透过衣服的阻隔和我接触，就好像在解冻一块奶油蛋糕。
可是他的手脚又是如此的不安，如同惊慌的小动物。
「099？你怎么了？』
「宿主，我想……』
他松开我，只是眼睛上的手没有拿走，而是张开了手指。
我从他的指缝里看见 099 现在的模样。
真的是，很那个。
于是我顾不上旁边还有沈语烟在，直接问他:「是想让我帮你屏蔽痛觉吗？』
「可以的，只要你想。』
只要我能做到。
我闭上眼睛。
但他却没有更进一步。
眼前的光豁然明亮，099 竟是消失了。
嗯？!
是哪里出错了吗？怎么突然就跑了？
我懵然睁眼，对上同样呆愣的沈语烟。
「呃，不懂就问，你们一直是这样的吗？之前崩剧情那次也是他亲你……』
她看起来纠结得不行。
「不对啊，我来之前主神告诉我，他没有给你配备系统，可是你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15
？
「你说什么？』
沈语烟回答道:「主神说，他把你发配到这里，什么都没给你配备，所以不用怕你会发现我的存在。』
「我的任务就是作为恶毒女配，配合男主折腾你，一旦任务完成度到达一定数值，就上报给他。』
「然后？』
我讽笑着反问，「然后他就会降临是吗？』
「是……』
沈语烟小小声。
从她说出没有配备系统之后，我就一直在脑内呼唤 099，都没有反应。
或许是被什么耽误了，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我无法联系上他，便强制性转移注意力，先解决面前的问题。
我问沈语烟:「你的私人申请是什么？』
她眼神闪躲，想避而不谈。
但是烦躁感让我失去耐心，没闲情跟她绕弯子。
「你既然知道我，就应该也了解。』
「我能让你永远地困在这个世界，谁来也救不了你。』
慢条斯理地吐出这句话，沈语烟煞白了脸色。
我不是想为难她，但是毕竟，人各有立场。
她肩膀塌下去，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在找人，我找了他很久都没找到。』
沈语烟说:「最后和他联系，他说他去参加一个百人竞技世界，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我只能求助主神了。他让我到这个世界来阻拦你，只要成功，就会告诉我他在哪。』
我越听眉头越紧。
百人竞技世界？
有几个零碎的片段闪过脑海，预感不太妙。
但还未验证这个预感的时候，099 出现了。
青年白色的身影覆满冰霜，直挺挺地扑了过来。
「099？!你怎么了？』
「他发现了……』
099 虚弱地环住我
「主神好像发现我了。』
16
颈窝处的发丝带来刺刺的触感，我推开他。
「宿主？』
「发现你的话，会怎么样？』
我隔开 099 继续伸过来的手。
「你都没有向我坦白过自己的来历，为什么能够坦然地冲我撒娇呢？』
系统淡色眼眸中浮现出光点，盈盈颤动，「我……』
我叹了口气，接住那点珠光，「算了，没关系。』
先前的馈赠被我尽数归还。
系统睁大眼，模糊的字词在我们之间被抿碎吞没。
「亲亲呼呼，就不痛了。』
17
「好了，现在来告诉我全部的信息吧。』
松开手里这个失神的系统，他宕机了，需要缓缓。
我转头面向目瞪口呆的沈语烟。
她看了看我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系统。
「我真的想知道，为什么我的系统不能变人啊？!』
她手里的光球无辜地闪了闪。
「正经点，你先说？』
「我来吧。』
099 回神，清了清嗓子。
他一开口就是大招。
「主神，是通过竞选赛选出来的，他是胜者。』
说到这里 099 停顿了一下，我已然明白了。
原来他说的差一点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啊。
「但是他并不是光明正大的胜者。』
099 正色道:「他是用了某些手段才上位的。』
「以往的竞选中，败者不会死，会有选择是继续作为任务者存在，或者是成为系统。』
「但是这一届，大家基本全死了。』
「死去的任务者身体没有被销毁，主神偶尔会借用他们的身体进入任务世界，游玩。』
这个词用得挺巧妙的。
任务者升级成神，把三千世界当作自己的所有物，那不就是游玩吗。
只是这么一说，在那个竞技世界见过的……
沈语烟的表情似乎已经知道了，但还是不敢相信地问道:「那他是不是也……』
「应该没有。』
我打断她。
「你看 099 都逃出来了，能进入竞赛的肯定都是很厉害的任务者，别担心。』
我拍了拍沈语烟的肩膀。
「会找到他的。』
「……谢谢。』
她红着眼，重复着这两个字。
「谢谢。』
18
知道了所有前情，接下来就是应对了。
主神给沈语烟的任务是，到达一定的完成值后上报。
届时，他就会降临，亲自收拾我。
还真是劳他费心了。
「既然他这么迫不及待，那我们也别让他等了。』
我告诉沈语烟，现在就上报。
秦樾还一无所知地躺在包厢的地板上。
数据流捏成的人物，被主神当成利用的工具，用来实施对任务者的报复。
讲不清楚是更可怜还是更可恨。
我把他拎起来丢上沙发，手脚摆成舒适的姿态。
「宿主，可以了。』
系统不满地拉开我的手，我笑了笑。
「好，是时候开始了。』
「弑神。』
19
秦樾睁开眼。
从我的角度能够看见他眼中闪烁的数据流。
主神真的来了。
我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脸上还有刻意造出的伤痕。
「阿樾, 为什么？』
我捂着侧脸，泪眼蒙眬地质问他。
「为了这个女人, 你动手打我, 是真的不顾一切了吗？』
沈语烟也配合地挽着秦樾的胳膊, 同样落泪:「念姐姐，你就不要再逼他了, 樾哥哥真的已经仁至义尽了。』
她的手看似柔若无骨，其实全是巧劲。
主神降临在角色身上, 力量势必会被限制。
哪怕是神也不能肆意妄为啊。
尤其是在一开始, 还未适应的时候。
主神操控着这个身体露出一丝不太自然的微笑, 「顾念，你也有今天啊。』
「你也一样吧。』
「？』
对视间神色变换，沈语烟如同藤蔓般牢牢锁住他的行动。
没有什么从长计议, 也不需要多么缜密的计划。
要的就是在他以为刚要开始的那一瞬间，全盘反转。
099 现身, 手指点上「秦樾』的眉心，白光闪过。
「已屏蔽所有交流信号, 锁定目标。』
「主神当日违规谋私, 想没想过今天呀。』
「你想干什么。』
他倒是很冷静。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
「没什么, 想和你算算账而已。』
「你以为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不过是被我奴役的蝼蚁——啊!』
我收回手, 等着他把这口气喘匀。
099 站在我身后, 被主神同样讽刺。
「原来是你啊，我就知道你没死。』
「你们几只蚂蚁凑到一起, 就想扳倒我？』
主神冷笑，「别做梦了!』
我真是听不下去有人这么狂妄的口气。
一拳怼上去, 物理消音。
「宿主。』
「没事, 099, 我就是想告诉他一件事。』
「嗯？』
我笑了。
「主神轮流做，今年到我家。』
竞技赛都作弊的货，有什么能耐在我面前张牙舞爪。
醒醒吧。
时代变了.jpg。
20
这个世界破碎的时候，主神基本也快物理破碎了。
倒也没想到他这么坚挺。
感受到一直横亘在灵魂的束缚褪去, 我找准机会脱离了出来。
名为「顾念』的躯壳软软倒下, 化成数据流一同消散。
099 同我一样漂浮着，往未知的地方去。
「宿主, 现在还能这么叫你吗？』
「只要你愿意。』
「不过有件事得告诉你。』
「什么？』
「我的任务者编号是 001。』
我冲他眨眨眼，笑得狡黠。
「这下你的一点点就满了。』
001 和 099, 圆满收官。
End
番外
《引导者》
1
从竞技世界逃出来后, 任务者 083 心有余悸。
「她还在等我回去, 我必须活着。』
083 抚上胸口，混入这个世界的任务者群中。
他的系统在逃亡过程中丢失了, 只能靠观察别人来行动。
「嘿。』
一个女声在隔壁响起。
083 转头, 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个男人。
白色的发丝，白色的衣服。
「？』
「这里啦。』
说话的女声从他的身后探出头，露出姣好的面容和笑来。
「要组队吗？』
「诶？』
2
001 知道主神没那么容易消失。
他给自己留了后路。
也刚好给 001 指了明路。
「099，你说这一波任务者里, 会有多少个能成为我们的同伴呢？』
「很多。』
099 回答。
「我也这么觉得，好了干活吧。』
001 伸了个懒腰，跳出人群。
3
「大家好，我是本次任务的引导者。』
「我来, 就是为了引导大家——』
「选择正确的道路。』
来吧，看看主神造的孽，还有多少没有被发现。